林勁野的話到了嘴邊又立刻拐了個彎:“你猜啊~”
猜不到。
“算了,反正我也不會住。”陽欽松說。
最近陽欽松新接了一個外包項目,本以為甲方領導好說話,還算能清閑工作兩天的,沒想到是個事兒逼,陽欽松不得不留下來加晚班。
每次他都是公司最後一個走的,這兩天他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快十二點了,再燒水洗澡,一晃就一兩點,早上六點半就得起床,花三個半小時往公司趕。
現在天氣都開始逐漸轉涼了,接下來入冬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随手翻看一眼卡裡的餘額,慘不忍睹,公司附近的房租那麼貴,更别提什麼搬家了。
搬家……那得猴年馬月。
兩眼一睜看不見未來。
提着背包背着電腦坐上空蕩蕩的地鐵,陽欽松頭靠着車窗犯困得很。還好中途也不用換乘,終點站就是他住的地方,不存在坐過站的情況,陽欽松跟有生物鐘一樣,到點就準時睜眼下車了。
肚子叽咕叫了幾聲,出地鐵還要走十分鐘才能到自己住的地方。
這個點路邊隻有昏黃的路燈照亮腳下,兩旁大樹上的枝葉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得嘩嘩作響。
陽欽松打了個寒顫,抱緊背包加快腳步往前走。
耳邊由遠及近地傳來警報聲,像是消防車,他下意識四處張望了一下,沒見到火苗冒煙地兒,也不知道誰家這麼慘,大半夜的,正是夢鄉好眠時刻,房子還起火了。
起火了——
“起火了!!!”
陽欽松抱緊了背包,目瞪口呆。
眼裡倒映着眼前房屋噴射而出的巨大的火苗,火勢很大,即便在這麼黑的夜,也能看清天空飄蕩着的滾滾濃煙。
誰家這麼慘啊?
誰家這麼慘啊!
誰家!
誰!
我啊?!!
陽欽松一時哽住,看着自己住的那層樓被火勢覆蓋,心情真是難以描述。
兩眼一睜,看不見未來……
周圍聚集了人群,樓上年輕的住戶也在第一時間積極地跑了下來,消防員正裡應外合,救人救火。
着火的主要原因是煤氣爆炸,加上房子老破小,樓梯間可燃雜物堆放得多,火勢一起就變成了熊熊大火,把上三層樓房燒了個透。
風涼心更涼。
火熱房更熱。
陽欽松昨天才看了餘額,此情此景,心裡越想越凄涼。
他登記完自己的信息後轉身就走,在附近的一家旅社花了七十來塊錢将就了一晚,這一晚可不好受,隔壁□□的聲音把他煩得起來敲門讓人家小聲點,沒想到那對更加變本加厲了。
陽欽松沉重地吐了口氣,閉上眼睛,大腦對身體威脅般地開口說你踏馬愛睡不睡!
沒想到沒一會兒就入睡成功了,人果然是賤的,從表面透到骨子裡。
第二天一早,他猶豫着到底是去公司還是去找房東。
想了想,最後還是去了公司。
找房東也沒用,現在既不可能賠錢也不可能主動找個地兒給住,而且主要原因還是煤氣爆炸,着火的責任劃分不可能立馬劃出來。
這麼一想腦子瞬間清醒多了,去往公司的路上因為地鐵故障還延誤了半小時,陽欽松已經無所謂了,心裡安慰自己道最近連續這麼慘那一定是有好事要發生了。
一路颠簸終于到了公司,秦月舒和他打了個招呼:“早啊,今天怎麼遲到了啊?”
“早,月舒姐。”陽欽松有氣無力地遞給她一張“地鐵延誤說明”紙,要死不活地癱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瞧瞧你這黑眼圈,咋的了?一夜沒睡啊?”
跟一夜沒睡也沒啥區别了。
淺睡不是睡!
“你們早上看新聞沒?說北林二路那邊有棟樓昨晚着火了?好像是煤氣洩漏……”
秦月舒一偏頭:“那不是你住的那片區嗎?”
陽欽松用手撐起自己的嘴角,比劃了一個笑,心如死灰道:“更準确的來說,是我住的那棟房子。”
“天呐!”秦月舒驚訝地捂嘴:“幾點發生的事啊?你沒受傷吧?”
“沒有,我加班回去的路上消防車剛來。”陽欽松歎了口氣:“然後我在附近旅社擠了一晚。”
“那現在也不會賠款吧?你接下來都住旅社?那環境也不怎麼好。”
是的,環境好不好另說,陽欽松雙眼無神地望着電腦,主要是手裡的幾個錢都撐不了一星期的旅社。
一想起房東,他尋思是否可以先找他把押金退回來呢?那手裡又能寬敞不少。
腦子在想現實可實性的時候,面前就被秦月舒放了一張表。
一張“申請住宿”的表。
“看我幹嘛?不住白不住。”秦月舒說,手指在幾個地方點了點:“這幾個空填一下就可以了,林總下午才來,我到時候給他簽字。”
“不用……”
陽欽松拒絕的話還沒說完整就被立馬打斷了:“你手裡的錢也不多吧?不管是重新找房租還是直接住酒店青旅,開銷都不小,還耗費精力。”
“不管怎麼說,公司既然有這個包住的福利就好好用起來,能省則省啊。”
話雖如此,陽欽松糾結着,他可不想住到楊森傳家裡啊。
即便這樣了,他還是不死心地問:“姐,這個包住……不會也是住别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