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欽松瞬間轉身,兩手順勢搭在他胳膊上,直接輕輕踮腳,仰頭朝楊森傳嘴角貼了一下。
唇息間有細細的呼吸噴灑出來,繼而是溫熱的鼻息。
楊森傳沒敢動,陽欽松也沒動。
三秒,或者是五秒。
兩人相貼的時間不算長,隻不過因為驟然拉近的距離和感官帶來的感知瞬間挑逗了一把人的神經,讓此刻的三秒五秒延伸至無限長一樣。
親完後,陽欽松拉開距離和他對視:“我要是耍你,我就不得好死。”
楊森傳愣了愣,迅速回過神來:“快呸,新年别說不吉利的話。”
陽欽松莞爾,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眨巴,既顯得一分天真又帶着一絲狡黠:“過了今晚,你再不能沒理由地不搭理我了。”
楊森傳正對上他的目光,眼底的情緒逐漸變濃:“原來在這等着我呢?”
陽欽松歪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楊森傳眼神微動,像是說給他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不過,就算你耍我,那我也認了。”
陽欽松抓了抓他的手:“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
楊森傳唇角輕輕勾起:“好。”
“那你早點休息,明天不是還要開車回去嗎?”陽欽松說。
“嗯。”楊森傳點頭:“那我明早走時不特意和你說了啊。”
“好。”
“晚安。”楊森傳說。
“晚安。”陽欽松直接推門進去。
強裝的鎮靜在門關上的那刻才終于崩塌卸掉僞裝,陽欽松背靠着門,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任誰一個晚上也不能經曆如此起起伏伏的心情,簡直能要人命。
一陣事後的熱汗突然從後背襲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去。腦子裡分析現在的情況,是談明白了,也說清楚了,也親了吧。
事不過三的勇氣用完了,這個結果屬實是讓人意外地滿意。
倒在床上的時候,他甚至都有點飄飄然,整個人仿佛踩在雲間上一樣。
可能太激動了,又太興奮了,腦子裡過于活躍,竟然讓他意外失眠了好幾個小時。
後面入睡成功後倒是挺舒服的,夢裡好像都是甜的。估計還是因為晚上經曆的事太多,在夢裡都看見楊森傳朝他伸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頰,最後又俯身在他唇邊映下一個溫柔的吻。
“我走了啊。”
溫沉的聲音由近及遠,人和聲音都在空中飄着。
陽欽松在這層松軟的雲中躺着,直到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振動聲驚醒了他。
他猛地睜眼,看着潔白的天花闆一時沒反應過來,又覺得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夢,一個被他爸的電話刺激到了,緊跟着蛋糕又吃多了後做的一個甜美的夢。
是夢吧?
他抓了抓頭發,然後從床上坐起。
那個發着嗡鳴振動聲的東西不在自己的房間,他四處看了看,先看見床頭櫃前的水,以及水杯下面壓着的一張紙條。
「我走了,早餐在電飯煲裡溫着,醒得早的話重新熱一下,記得給我打電話。」
紙條背面是一串電話号碼。
字迹遒勁有力,力透紙背。
和人一樣看着就幹練十足。
陽欽松翻來覆去把紙條看了十來遍,才驚覺昨晚兩人是正兒八經地談了。
和楊森傳好好談了。
然後……
和楊森傳準備好好談了。
抓着紙條一巴掌拍到自己的左胸,感受着溫熱的皮膚下面那顆跳動的心髒,起伏頻次有點快,陽欽松輕輕眨了眨眼,才走下床。
外面嗡鳴振動的正是他摔壞的那個破手機,他拿起來一看是鬧鐘,直接按了關掉。
下一秒,手機死機。
陽欽松搗鼓了半天,才确定這破手機是真的再也用不了的事實,除非它像鬧鐘一樣自己内部倔犟的反應,不然外界估計是無法再輕易喚醒它。
陽欽松歎了口氣,轉身進了衛生間洗漱。
楊森傳的小紙條被他随身放在了褲兜裡。
說醒來打電話的,現在看來暫時是打不了了,洗漱完畢後,他進了廚房,把早餐拿出來重新加熱了一番。
坐在餐桌前慢騰騰地吃着,他手上還拿着那個破手機反複翻轉看,屏幕碎得快掉渣,内屏肯定也壞了,修手機的話沒有一千估計拿不下來,但重新買一個沒有兩三千也拿不下來。
陽欽松仰天長歎,缺錢啊缺錢!這麼不緊不慢的要攢錢到啥時候才能還給陽輝他們啊?
腦子一回想起這二十年的學費生活費和醫藥費,他就覺得那些紅票子已經在自己眼前展示成了一個天文數字。
還不起,感覺這輩子都還不完了一樣。
歎氣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陽欽松定定地又聽了幾秒,才确定是敲外面的門。
他起身走過去開門,門口站着一個穿着品牌工服的人。
“是陽先生嗎?尾号3579。”
陽欽松點了點頭:“是我。”
對方直接朝他遞了一個封裝好的品牌手提袋:“請簽收。”
陽欽松歪了歪頭:“這是……我的?”
“是的。”對方說:“下單的也是一位楊先生。”
陽欽松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接過:“謝謝。”
對方走後,陽欽松關上門,拎着手提袋到了茶幾上。
光看袋子上的品牌他就已經認出了這裡面裝的是一部新手機,拆開袋子一看,果不其然。
陽欽松坐回到餐桌前,繼續吃他沒吃完的早餐。
從褲兜裡摸出那張小紙條,翻來覆去地看,難怪在背面備注手機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