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名悟拍桌子大吼:“你還有臉吃飯!辦不成事兒,一口飯也别想吃!”
可憐的粥,又抖沒了了。
簡陽微微閉眼,再睜開時,金瞳周邊泛起紅色,妖冶而平靜。
擡手,抽走桌布。
碗碟叮鈴哐啷碎到地上,熱粥牛奶撒了範玫和簡步青一身,簡名悟被滾燙的湯澆到大腿,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踩到浸了油的生煎,滑跪在地上,疼的嗷嗷叫。
範玫隻身擋在簡步青面前,拔高了聲音沖簡陽,“幹什麼!吓着你哥哥了。”
溫柔的範玫對上簡步青的事情,變得刁鑽刻薄,一心隻顧着簡步青。
簡步青心安理得躲在矮他一頭的範玫身後,“弟弟也太不懂事兒了,媽媽。”
“不吃就不吃。”簡陽拍拍手,踮起腳尖繞過地上杯盤狼藉,歪腰拿起他帶來的半瓶紅酒,走了。
黃金礦工怎麼不來簡家挖神金,一挖一個準。
“等他回來,我打不死這個逆子!”簡名悟在屋内大喊。
簡陽捏着帽檐,沒有回頭。
無所謂,反正他一直都沒有爸爸媽媽。
初秋的陽光毒辣依舊,簡陽不能長時間暴曬,找了片樹蔭底下坐着。卡裡餘下的錢被他用來買了瓶水。發着燒走了一段嗓子眼跟冒火似的。
他掏出眼藥水,滴了左眼,到右眼時便一點也擠不出來了。
别的都能忍,隻有這眼睛,離不開眼藥水。
簡陽穿書前眼睛也時常過敏發炎,不能沾水,很多角色都因為這個毛病接不了。現在除了身上難受,心理倒也還好。可能吃苦吃習慣了。
早知道剛剛生氣出門的時候,應該先回房間再摸兩瓶眼藥水帶走。
現在他完全脫離劇情,簡家是回不去了,那破家,有還不如沒有。關辭硯那邊更不可能去,管他關辭硯和關靖宇牛打死馬,馬打死牛。
想來想去,簡陽隻能靠自己。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反正上一輩子也是這麼過來的。
簡陽直接去到最大的影視城,逛了一圈,細心觀察,随機挑選一個盒飯比較好的劇組,面試群演。
雖然說他現在的演技和實力做群演有些可惜,但是群演可以最快吃到盒飯。
單日結下來的工資還能先買個退燒藥。至于眼藥水,先扛着吧。眼藥水不便宜。
等待的時間,簡陽順嘴和旁邊人聊了兩句,這是個大成本網劇的拍攝,他們一會隻要演四處亂沖的難民即可。
簡陽:這可真是本色出演啊!
導演一喊:卡。
簡陽就開始爆沖。
“那個,穿黑衣服那個!你幹什麼呢!”片場大喇叭響兇神惡煞地喊,簡陽停下來剛好喘口氣。
本來就餓,這麼跑可受不住。
小鲸魚悲傷.jpg
剛換了一口氣,又開始第二次試演。
“穿黑衣服那個,你跑不好就換人!”
簡陽四處看,一個逃難群戲有什麼演不好的?
“真奇怪啊,掃一下的鏡頭,這麼嚴格嗎?”簡陽看來看去也沒找到黑衣服的人。
旁邊群演安慰他,“沒事的,第一次都這樣,多演兩次就好了,你一會跑快點,跟上我們,混在一起就看不出錯了。”
簡陽指着自己:“我?”
——他的袖子是黑色的,全場就他一個黑衣服。
簡陽仰天無語,他的鈍感力還是太強了點。
不過他跑得沒毛病啊,為什麼老是針對他。再跑一次,執行導演直接把他從人堆裡拎出來訓,作為一名群演,他有幸單獨出現在導演監視器中。
“你會不會跑,不是掉隊就是出畫,不想幹就别幹,有的是人幹。”執行導演一點沒留情,當着衆人的面訓斥。
簡陽去看自己剛剛的逃跑動線,沒問題啊,就是應該這麼跑。這樣群演戲,他演了百八十場,不可能出現問題啊。
“小簡先生!”監視器前的導演突然從黑布裡冒頭,“您怎麼在這兒!”
好巧不巧,這部戲的導演竟然是昨晚晚宴上被他抓着點評自己演技的那位,簡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世界出場率最高的人物,都是書中的人物。
“導演,他老跑出畫,我馬上換人。”執行導演不打算在簡陽身上浪費時間。
“沒有,是機器架歪了。”導演一本正經,“你去調整一下機器。”
“導演,機器不是你确認過的....”執行導演迎着導演的目光越說越小聲,“...嗎?我這就去調整。”
“回來,先回小簡先生道個歉。”
執行導演被叫住,聳肩低頭,給簡陽道歉,“小簡先生,對不起,是我專業不夠,判斷錯誤。”
簡陽注意力也轉到機器上,不僅沒歪,還正得一匹,最好的取景位置,沒點水準的導演還擺不成這樣。
“機器沒歪,你不用調整,我沒事。”
簡陽自認沒有道德,但還有點良心,打工人不為難打工人。
剩兩個人,導演對簡陽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現在光不好,這場戲下午再拍,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請您吃一個便飯?”
簡陽不太想和書中的主要人物沾上關系,一頓便飯,還不值得他放下尊嚴。
但是滿漢全席就不一樣了。
這些動物從海陸空集齊在這餐桌上挺不容易。
簡陽用八個字說服了自己:事已至此,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