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月,樹影婆娑,光幕碎落一地。風吹來時将窗戶吹開露出一條縫隙。
房間不大,客廳有軟塌。
勞累好幾日的花袅,剛躺在床上,便很快熟睡。
張雲錦睡外面的軟榻,看着布幔後的花袅睡顔,輕手輕腳的走至桌邊,拿着花袅随手放在一邊的卷宗翻看。
“吱,”院門被人推開,張雲錦耳朵稍微動了動,他條件反射的擡起頭看向某個方向,好似透過厚實的門窗可以看到外面的來人那般。
黑暗中有一雙腳跨入了院門,衣袍之間的金線暗邊,随着主人的走動飄蕩,在月光之下顯得格外的明亮。
張雲錦站起來背靠着牆壁,警惕的看着窗外。
對方腳步很輕,呼吸聲也很輕。
是習武之人。
而對方腳步并沒有任何遲疑走至門口。
張雲錦手扶到腰處的劍柄的位置,看着門外。
他警惕的看着窗外的人,等待對方下一個動作。
雙方都沒有動作,雙方也都沒有動手場,面一時緊張起來,孤寂的身影倒映在窗戶上,憑空增添幾分侵略感。
“我知道你在。”淵聞注意到房内人的呼吸聲就在門後,語氣平淡開口。
“出來談談。”
張雲錦沉吟了幾秒鐘,準備推開門走出來時。
淵聞又提醒一句。
“小聲些,不要吵醒她。”
張雲錦輕輕推開門,出去。
“她每次躺下便會睡着,每次睡後都不會在半夜醒來。”
其中那個她,淵聞并沒有說明是誰,但是雙方都知道對方說的是誰。
淵聞從門縫裡看了一眼,客廳裡關好的卧室門,随後轉身,踏步走到一側。
“外面說話。”
半刻鐘後,張雲錦将旁邊挂着的燈籠取下來一個放在桌面中間。
院中桌邊,淵聞倒上一壺清茶。
清風吹過來時,頭頂的花瓣紛紛落下,茶香四溢,混合着院子裡的花香,讓人十分舒服,隻是眼前人不對。
張雲錦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開口問,“大晚上的孤男寡男,喚我何事?”
淵聞擡眸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有幾分嫌棄,他放下茶杯,語氣平靜。
“若不是知曉你的身份,當真以為本官無事做嗎?”
張雲錦喝茶的時候一頓,笑容瞬間卸下來,“大人如何得知?”
淵聞道,“本是男子卻偏偏要女裝,本就讓人存疑。”
目光落在張雲錦的手指上,“再加上你的手指上有繭,走路的姿勢與普通人不同,一看就是會武功的。”
“而花袅關系簡單,她早就已經和青趙兩府關系破裂。”
“來尋的人自然不可能是這兩家。”
“其中她的未婚夫中,隻有一位是失蹤。”
“再加上之前在剿滅行魔教時,花袅看到那幅畫之後,非常緊張。”
“現在想來,她應該在當時看到那幅畫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你沒死。”
張雲錦無聲的笑了。
“不愧是洛陽城裡最令人畏懼的冷面閻羅。”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是想要抓我嗎?”
他放下茶杯,目光警惕地看着對方。
花瓣落下時飄落在茶杯裡,淵聞擡手将花瓣落入掌中。
他輕輕抿了抿唇角,“别緊張,我不是來抓你的。”
張雲錦眯了眯眼睛,“這是來警告我的。”
淵聞表情嚴肅,看着張雲錦,“花袅是我的人!”
張雲錦笑容不減,“若是我之前沒有失蹤,他現在已經是我的夫人。”
“很可惜,她不是。”淵聞淡漠的瞧了張雲錦一眼,似乎根本不把他當做一回事。
“若是因為你的存在,影響到她的生活,我絕不會輕易饒過你。”
張雲錦側眸,“所以,淵大人,你以什麼身份來警告我呢?”
淵聞看着張雲錦,“上司。”
張雲錦:“大人是想趕我走嗎?”
淵聞:“暫時不會。”
“她身邊需要人,你可以保護他。”
張雲錦笑了,“我還以為淵大人的眼睛裡,容不得沙子。”
“大人可以放心,我來找她隻是為了當年之事。”
“等我翻了這個案子,我自然會從大理寺離開。”
淵聞警告,“你最好如此。”
“若是有逾矩的行為。”說到這裡,他擡手捏碎了瓷杯,“這就是你的下場。”
他說完話就要離開。
張雲錦開口問,“大人如此維護花袅,到底是因為她是你的下屬,還是因為你對她早就情根深種。”
淵聞腳步停頓,腦袋側向後方。“與你無關。”
随後離開,張雲錦笑起來。
“我想應該是後者吧。”
“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公平競争。”
淵聞出門卻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後冷笑。“誰要和你公平競争?”
次日,花袅剛收拾好行頭,準備吃早飯的時候,王磊就敲響了院子的門。
王磊官袍拂過門檻,金線随着衣袍的行動,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花大人正吃着呢。”
花袅拿着包子,正吃得開心,見到來人揮手打招呼。
“王大人早上好啊。”
“吃了嗎?“
王磊走到桌邊邊拿了一個包子後,“别吃了,快和我走吧!”
“大人找你有事。”
“嗯。”花袅當即站了起來,手裡的沒吃完的包子,一口塞到嘴裡。“我好了,咱們走吧。”
說完了話,她勉強咽下口中包子,又喝了兩口稀飯後,“到大人的地方,還需要半刻鐘。”
他又拿了一個包子揣在手裡,遞了一個給王磊,笑道,“拿個包子路上吃。”
王磊道,“多謝。”
他接過花袅遞過來的包子,掉頭就走。“快走吧,不要讓大人久等了。”
花袅跟在後面,一邊吃包子一邊和王磊說話,“王大人,你知道大人這一大早上的,叫我過去,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王磊想了想回答,“大人今日上了早朝,應該有事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