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站最左，小涵跟宋倩一起站在最右，章宇站中間靠左。你們幾個人前後都拉開點距離。”

她手上飛快調整參數，然後開始錄像。

金色的光芒下，他們參差站立，風吹過裙擺，帶動衣袖飄蕩。

她們先後轉向鏡頭，然後一個接着一個轉過身去，朝着雲霧和金色光芒的深處走去。

山中鳥雀飛掠而過，光暈在鏡頭中朦胧神秘，靈動的仙人就這樣消失在群山之中，留下驚歎美麗景色的遊客。

就像他們從未出現過一般。

***

老君山的拍攝從上午拍到下午，因為下雨耽誤了時間，他們連午飯也沒來得及吃，在山上吃了點面包零食就罷了。

等拍攝結束，幾人都餓得不行。路過山上的小攤時，眼睛盯着桶裝泡面走不動路。

許無邊好笑地拖着他們向前，耐心道：“坐索道下山很快，山下肯定有農家樂。辛辛苦苦拍了一天，怎麼不得來一隻土雞嘗嘗？”

拍到現在，她也餓了。腦子裡想象着上次吃到的土雞，緩緩補充。

“縣區這邊的土雞很好吃，肉質勁道。做成雞湯金燦燦的，很鮮，做成紅燒的話……”

她話一頓，微不可察吞了下口水。

“好了許姐，快别說了。”林曉涵無奈笑笑，扒拉一下餓得直往她身上撲的宋倩：“她餓得走不動路，我可扛不動。”

宋倩大笑着拍了她一巴掌，幾人一路笑笑鬧鬧，下山比上山快了很多。

下山後，許無邊上車打開雙閃：“我導航挑一家口碑好的餐廳，你們跟我走吧。”

許無邊的越野車又高又大，但她的臉從車窗露出來，一點也不會覺得壓不住車。

她手搭在方向盤上，輕輕按了按喇叭，看了一眼後座的空餘道：“你們誰要坐我的車？過來吧。”

江澈他們幾個人穿着漢服不方便，要先去衛生間換下身上的衣服。

許無邊應了聲，低下頭挑選餐廳設置導航，片刻後，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

上午來的時候，林曉涵和宋倩都是直接上的後座。

副駕駛的門被拉開，許無邊略顯詫異地擡起頭，正看到江澈換了一身短袖牛仔褲，非常自然地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沒了帽子的遮擋，江澈黑色的短發散落下來，落在臉上。

白色短袖和淺藍色破洞牛仔褲穿在他身上，顯得年齡更小了。

許無邊側頭看了他兩眼，又看了兩眼，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江澈的年紀，心中不由得再次堅定信念。

保持距離，一定要保持距離。

萬一讓江澈再誤會點什麼，吓到了，自己更是罪大惡極。

車内自動播放着輕松的英文歌，許無邊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跟着音樂敲打，等了半天也沒有第二個人上車。

黑色商務在越野車後閃了下燈，許無邊一愣，看向江澈道：“隻有你來嗎？”

“……”

江澈沉默了片刻，手機屏幕的亮光打在臉上。

他手指動了動，不知道打了什麼字，片刻後道：“林曉涵和宋倩說要在車上睡覺，睡相不好看，不想敗壞在你心中的形象。”

許無邊笑了笑表示理解，踩下油門拐彎上路。

漸漸的，太陽爬下半山腰，橙色挂在空中蔓延了一大片，空中的雲彩染上紅色金色，夢幻漂亮。

江澈一路上都沉默寡言，抱着手機低着頭，車上沒人說話，氣氛尴尬。

許無邊每次側頭看他，都隻能看到江澈向下勾着的小半張側臉。

“累了？還是不高興？”許無邊敲敲方向盤，想了想道：“下雨之後你的情緒就不高，怎麼了？”

江澈不回答，搖了搖頭。

許無邊不擅長猜測别人的心思，放棄得很快。她跟着音樂随口哼唱幾句緩解氣氛，最後笑了一聲。

“江澈，擡頭。”她輕聲道：“今天的落日很漂亮，你能幫我拍一張嗎？”

夕陽的映照下，她本就豔麗的眉眼更加濃墨重彩，橘黃色的光打在白皙的面龐，就像人從水墨畫走出，變成了油畫的主角。

江澈聽話的擡頭，原本低垂的眉眼在看到她後空白了一瞬。

好半晌，他拿起手機對準許無邊，拍照的動作稍顯手忙腳亂。

許無邊餘光瞥見他的動作，沒忍住勾唇輕笑。

等江澈拍完照片後，她才懶洋洋帶着笑意道：“我讓你拍落日然後發給我，你拍我幹什麼？”

身邊的人不像許無邊想像中的那樣慌亂臉紅，江澈沉默片刻，不知是在賭氣還是什麼，竟然照抄許無邊白天的話堵了回去。

他道：“拍到你才算是不錯的景色。”

許無邊踩油門的腳差點失去分寸，車速微不可察地減緩半分，又升了回去。

片刻後，許無邊壓下心頭的悸動，哼笑一聲。

“跟我學壞了……行吧，我們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