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一開始不知道什麼叫頂多罵她兩句,不過後來就知道了。
許無邊的大學老師名叫崔志鵬,現在已經退休了,帶着家人一起,住在B市郊區的别墅。
郊區山好水好環境好,崔教授的院子也特别大,院子裡全是他侍弄的花花草草。
院門敞開着,許無邊擡腳邁進去時,崔教授正彎腰拎着水壺澆花。
說是小老頭,崔教授看起來沒那麼蒼老。他頭發花白,帶着個方框眼鏡,個子比許無邊還要高上一點,看起來很有精神。
崔教授身子骨清瘦,臉型偏長,留了一點小胡子,配上眼鏡,是很儒雅的樣子。
隻是剛進門不久,儒雅的大學教授就抄起掃把,在院子裡演起了全武行。
許無邊早有準備,推出江澈,自己在他身後躲貓貓。
崔教授不好誤傷江澈,氣得臉紅,中氣十足道:“躲什麼?幾年了都不回來看老師,還好意思躲!”
許無邊地鼠一樣來回竄,拉着江澈轉圈:“不躲要挨打,我肯定躲啊!老師您小心腰,别閃着了!”
“我身體好着呢!”
最後兩個人圍着江澈轉圈打,江澈左看右看,伸手搶了崔教授手裡的掃帚,鬧劇這才結束。
崔教授冷哼一聲,擡頭打量他幾眼,評估一下确實打不過,喘了幾口粗氣又理了理衣衫,轉頭進屋去了。
江澈小心翼翼将掃帚放回原位,許無邊笑着湊上來解釋:“老師早年是在劇組工作的,養了一身暴脾氣。不過後來不太受得了劇組的環境,再加上身體不太好,這才退出來當老師。”
江澈應了一聲,腦子裡是崔教授拎着掃把虎虎生風的樣子,心想這哪裡是身體不好,這身體未免有些太好了。
走進屋裡,房間裡的家具都是原木色系,客廳餐廳與休閑區用高大的書櫃分開,茶桌茶台一個不缺,茶台上的茶寵被澆得溜光。
房間寬敞通透,陽台的光線直挺挺打到進門口,遠遠的能看見院子後的山脈。
許無邊跟江澈兩人一起,将帶來的禮品放在客廳。
餐廳飄來飯菜香氣,抽油煙機工作的聲音傳來,崔教授的妻子從廚房走出,放下菜後走過來,拉着許無邊笑:“好孩子,我怎麼覺得你又長個兒了?這身高這臉蛋,真喜歡人。”
“周老師也漂亮,還跟我上學的時候一樣年輕。”
許無邊隻知道師娘姓周,似乎也是哪個大學的老師,别的就不太清楚了,于是一直都這麼叫。
周老師被誇得高興,笑得眼角紋路都深了些,招呼他們上桌吃飯。
崔教授在客廳擺了半天架子,就等着許無邊來哄自己,結果被妻子直接忽悠去吃飯了,當即咳嗽兩聲。
方才還文靜優雅的周老師手一叉腰,眼睛一瞪,崔教授當即蹦起來,讪讪走到她身邊。
周老師氣道:“去端菜!一上午就知道澆花,也不知道過來幫我。”
崔教授诶诶應着,連忙鑽進廚房。
許無邊和江澈哪能讓他們端,不大的廚房擠滿了人,一人端兩個盤子,桌上就放滿了。
衆人落座,周老師摘了圍裙,抽紙擦手,眼神落在許無邊帶來小山一樣堆積的禮物上,笑着說:“怎麼又帶這麼多東西來。”
崔教授眉頭一皺,應和兇道:“帶這些來幹什麼,又沒人吃。”
“怎麼沒人吃?”許無邊直起身子,也學周老師叉腰:“你這個年紀,就是該補鈣保健,我買的可都是好東西,您都得吃喽。”
“嘿,你還管起我來了!”崔教授吹胡子瞪眼,周老師一拍桌,立馬跟鹌鹑一樣縮了回去。
“那個……吃飯,吃飯。”崔教授尴尬道。
周老師喜歡做飯,廚藝很好,許無邊好久沒吃家常菜,吃得頭也不擡。
周老師和崔教授明顯有話要問,江澈有點局促,迎着兩人的眼神,硬着頭皮給許無邊夾了塊糖醋排骨。
崔教授哼笑一聲,問:“你從哪騙來的小孩?這麼乖。”
許無邊塞了一口飯,無奈擡頭:“怎麼能叫騙,我這是……”
江澈一下子坐直身子,愣愣搶答:“是我先追的她。”
房間裡安靜片刻,許無邊噗嗤樂出聲。感情江澈做了一路心理建設,是往見家長的方向預備的,連詞都想好了。
崔教授端着茶杯也笑得發顫。周老師忍俊不禁,拍了拍崔教授,讓他别吓唬孩子。
家裡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崔教授問,許無邊和江澈答。一頓飯的功夫,恨不得把兩人的戀愛經曆,江澈的戶口本都查清楚。
吃飯吃得差不多,江澈很有眼色,跟周老師一起把桌子收了。崔教授坐到茶桌前,燒水斟茶。四人轉移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捏着青色的小茶杯,許無邊低頭喝了口水,終于開口道:“老師,熱搜的事實在抱歉,是我牽連到您了。”
崔教授有些泛黃的眼珠一轉,還沒說話,就聽周老師陰陽怪氣道:“诶呦,年近花甲還能傳出這種绯聞,你老師高興死喽,道什麼歉。”
崔教授一哆嗦,剛提起的氣勢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