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拒絕了加班,沈亦本以為今天老闆将在毫無意義的會議上單獨把她拎出來批一頓,結果直到早會結束,趙老闆都沒有提過這件事,連陰陽怪氣都沒有。
吃錯藥了吧,這還是那個心比天高,最愛畫餅,單方面稱自己上輩子是狼所以公司也要充滿狼性的老闆嗎?
上午沈亦在工位摸魚,反正最後都要加班,白天當天能摸就摸。她沉浸地刷購物軟件上的各種花草,有種子也有賣花苞或者正開花的。
不知道傅星喜歡什麼品種的花,隻知道他喜歡摘花,把它們錯落有緻地束在一起插瓶。為了不讓他禍害别人家的花,沈亦覺得還是自己種比較好。
趙老闆巡查領地般在公司裡轉了幾圈,然後心事重重地挪到沈亦工位後方,她對面的同事咳嗽兩聲作為提醒。
沈亦回頭對上趙老闆的視線,趙老闆表情慈祥道:“想買花兒啊?我家裡倒是有幾盆蘭花,我明天給你抱來。”
周圍的同事包括沈亦自己全都一副見鬼的表情,老闆又發什麼神經?終于要開始裁員了?
趙老闆意識到不妥,一抹臉,又恢複高高在上的神态,帶着“讓你們在這工作是便宜你們”的表情,點了點沈亦的肩膀:“來一趟會議室。”
會議室空無一人,趙老闆殷勤拉開椅子請沈亦坐,又親自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沈亦的表情毫無波瀾,内心充滿疑惑。
忙活了一陣兒,趙老闆這才開口:“大師啊......”
沈亦:“......”
可能是在他心裡,沈亦還是那個頭頂黑煙、霧氣缭繞的神棍大師形象。看來他是真的需要一個大師。不知道趙老闆究竟遇到了什麼事,連蘇溢都改變不了他心底的印象。
倒是記點兒有用的啊,比如漲工資不加班什麼的,光記着個大師有什麼用,現在又沒有怪物可淨化,上哪整“仙氣兒”去。
現在說自己不是什麼大師,老闆會信嗎,怎麼解釋呢?要解釋就會不可避免地談及蘇溢的能力和黑霧怪物,這也不讓說啊......
在沈亦絞盡腦汁的時候,趙老闆一改成功人士的氣場,流暢地切換到被讨要項目尾款時的痛苦神色,“大師,您這次真的要幫幫我,前幾天您突然昏倒,吓我一跳。”
昏倒?不是那個林大師林望飛在裝死嗎?
原來記憶除了能被删減篡改,還可以融合。趙老闆顯然将他和林望飛的記憶嫁接到了沈亦身上。
最近真是一個故事接一個故事地編,她真的不愛編故事。沈亦想了想,糊弄着說道:“意外罷了。”
“我前妻,一直不放過我,一直在糾纏我。我不想和她有任何往來,但是她不知道去哪找來一個辦法要詛咒我,說是能讓我一輩子破産。我不能啊,我不想破産,再去過那種一窮二白的日子。”
沈亦暗戳戳地想:真的有那種詛咒嗎,也太爽了吧。
她點頭:“不要着急,詛咒不會立刻生效的,起碼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你好好想想前妻姐為什麼不放過你,知己知彼,勝算可以大一些。”
反正三個月後就跑路,誰要管你破不破産。
“隻有三個月......”趙老闆認命地點頭,拿出手機,道:“上次沒來得及把定金轉過去,大師,我隻相信您。”
消息提示音響起,沈亦也拿出手機,趙老闆用私人賬戶給她轉了十萬塊。
沈亦不動聲色地在後面那幾個數字零上來回巡梭幾遍,這還隻是定金。
自己被動接手了林望飛的活兒,也接手了定金,全款會有多少?應該不會少,說不定是十幾萬或幾十萬。有了這筆錢,還房貸綽綽有餘,甚至現在她就可以提前還清了。
沈亦猛地将手機倒扣在桌上,現在卷款跑路有機會嗎?記憶什麼的就拜托蘇溢幫忙,分他點兒錢。蘇溢的力量太好用了,他現在不會已經是低調的首富了吧。
但是,沈亦知道自己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她不會心安理得地拿着不屬于自己的錢财去揮霍。可拿到這筆錢,她就可以提前辭職,專心去補給站當牛馬,調查沈颉的事。
是再熬三個月,還是走一次捷徑,幹一票大的。
沈亦試探道:“說實話吧,老闆,我道行有限,不是什麼大師,這錢我先還你......你的事我隻能說,我盡力吧。”
一般來說,接在“我盡力吧”這四個字後面發生的事情一定沒有好結果。
趙老闆面部肌肉扭曲了一瞬,沈亦熟悉這種表情,他要開始噴人了。但這次趙老闆繃住了,他轉而陪笑道:“大師,之前不是說好這個數嗎?我再給您加點兒?這是我身上最後的現金了,下個月工資我都發不出來,這麼多員工等着我吃飯,您幫幫忙。”
說着,又給沈亦轉了五萬塊。
怪不得江湖騙子多呢,來錢太快,隻要拿捏住顧客的心理,輕飄飄幾句話,五、六位數進賬。
雖然沈亦的本意隻是想拖着,拖到她三個月後還完房貸辭職。這年頭,裸辭有風險,自己還沒存款,貸款壓死人。
洗手間裡,沈亦捧着水洗臉,她需要冷靜冷靜。
要不就幹票大的吧,就這一次。她幫趙老闆除掉所謂的詛咒,然後拿錢走人。
說是什麼詛咒,是怪物罷了。沈亦看向鏡中的自己,再沒有對黑霧和怪物的恐懼,都是對金錢的渴望。
正好今天要去參觀自然補給站總部,順便問問牆壁裡的圓球是什麼,應該怎麼消滅。
但願順利。
下午請假,事假理由那一欄,沈亦再次填寫道:“拯救世界。”其實這兩次請假沒有哪次是真的去拯救世界。
同事:“别開玩笑了,上次我幫你報的家事,就不能有個正經的理由嗎。”
沈亦奇怪,究竟為什麼請假必須有一個理由。
“沒事,就這麼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