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能聽到謝沛然的呼吸聲,自然她也能——能聽到他的。
沒有多久,謝沛然放開他,手松開那一兩秒,壞心思油然而生,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笑一聲:“你不應該說,你還可以親我嗎?”
預料中的慌張和羞澀并沒有出現,溫拂容伸手回抱住她,像是再也忍不住了,又實在不敢亵渎缪斯,他輕輕地攏了一下,很快放開,溫熱的觸覺轉瞬即逝。
他站在原地笑,笑得像個得償所願的孩子,眉眼缱绻:“不……那樣你會不高興的。”
“這樣就夠了。”
這樣就很好了。
謝沛然滾燙的心跳被慢慢撫平,化作一股熱流在胸口處淌過。
第二天謝沛然起床的時候,收到了溫拂容的消息。
溫女士沒怎麼想就答應了這件事,因為謝沛然沒有經驗,她讓溫拂容管上午的咖啡館,謝沛然管下午,時薪二十。
在三沂市這樣一個二線小城市,這個時薪算相當不錯了。
謝沛然起床收拾好自己,打算早點去看溫拂容怎麼經營咖啡館。
出門的時候碰上謝萍還在,謝萍啧了一聲,斜眼笑着說:“昨天還說做不到,這不是可以嗎?這麼快就找到了暑假工。”
謝沛然系鞋帶的手一頓,她敷衍地點點頭,沒看謝萍一眼出了門。
晨光微涼,謝沛然踩單車一路踩到了咖啡館,咖啡館裡還沒有人,溫拂容系了白色的圍裙,正在準備早上的點心。
他低頭忙着手上的事情,聽到門鈴響了一聲,也沒擡起頭來,隻是溫和地說:“你好,請問要吃點什麼?桌子上有掃碼小程序,前台這裡有菜單。”
“老闆,不吃東西。”謝沛然懶洋洋地趴在前台,看他将點心分裝擺好,放進櫥窗:“免費學徒收不收?”
溫拂容聽出來是她,低了眼笑,手上動作不停:“收。”
他關上櫥窗,摘下手套,小心翼翼又大膽地給謝沛然戴上,白色的手套正貼合女孩的五指,手腕處一圈皎潔的印花。
謝沛然由着他擺弄自己的右手,聽他輕聲說:“先戴上手套,保證衛生。”
她揚了揚左手:“另一隻?”
“在櫃子裡還有另外兩雙。”
“那你這是?”
有多的手套,為什麼摘你自己的給我。
還隻摘一個。
溫拂容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羞赧,從櫃子裡拿出另外一隻給她,自己又戴上一隻,轉身進了後廚。
謝沛然扒拉着把左手套戴上,然後看了一會兒,把兩隻手擺在一起,手指微微蜷曲,她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在溫拂容旁邊,好像經常笑。
算了,還是趕緊進去學東西吧。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謝沛然差不多把咖啡館的事務了解清楚了,咖啡做法背了個大概,自己還上手做了一杯卡布奇諾。
溫拂容幫她嘗了一口,眉目舒緩:“還可以。”
“第一次做的話,做得很好了。”
“是啊,比你第一次做好多了。”
門鈴響了一聲,溫女士穿着休閑裝從外面進來,頭發松松地垂在肩頭,從中間開始卷出波浪,是漸變的栗色。
謝沛然怔了一下,立即笑着說:“阿姨好。”
“沛然?”溫女士柔柔地喚了她一聲,謝沛然立刻應下。
“媽。”溫拂容也有些驚訝溫女士會現在過來,她昨晚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按照以往,睡到中午才會起來。
溫女士雙手抱臂,眉梢揚着看他:“别杵在那了,該怎樣怎樣,我就來看看你怎麼教别人,别教壞了。”
“嗯,好,您看。”
溫拂容手垂下,手指曲起勾了勾,叫謝沛然過來。
謝沛然對他挑了挑眉,轉身選擇了溫女士,熱情地說:“阿姨您坐一坐,我去泡一杯卡布奇諾給您,溫拂容的手藝是您教的,您肯定比他教得好。”
“您嘗一嘗看好不好,您說好才是真的好,我才安心。”
溫女士贊賞地看了一眼謝沛然,又有些嫌棄地看着溫拂容。
溫拂容笑了下,笑容有些無奈:“媽,你吃過早飯了嗎?要不試一下我做的黃油面包吧。”
“不用了。”溫女士一口回絕,“我想吃沛然的。”
謝沛然收到話,立刻去了後廚,沒多久端出來一盤新鮮冒着熱氣的黃油面包:“阿姨,你試試。”
溫女士拉住謝沛然,語氣越發柔了:“沛然你别忙了,吃過早飯了嗎?吃過了啊,沒事,坐下休息休息,這個點沒多少人來的。”
然後她扭頭,對着一個人有些哀怨地杵在前台的溫拂容說:“再來一杯卡布奇諾和黃油面包,黃油多一點。”
“媽……”
“别叫我媽。”溫女士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工作的時候叫老闆。”
“……”好的,老闆。
“讓你提前感受一下社會險惡。”
提前感受到社會溫暖的謝沛然規規矩矩地坐在溫女士的對面。
“噢對了,你們學校要不要實習證明啊?回頭我給你開一個。”
然後溫女士又轉頭,對着謝沛然微笑:“沛然,你要不要?”
“嗯,要一個吧……”
“好。”溫女士幹脆道,“回頭我讓那小子給你送過去。”
真正的親兒子,那小子,一句話插不進去的溫拂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