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拂容怔了一下,笑着搖搖頭:“我不疼,我擔心你疼。”
“為什麼突然答應我了?”
明明之前怎麼樣都不肯答應。
動了幾下,溫拂容的喘息聲灑在耳畔,令人心動的脆弱,從未見過的,意亂情迷的樣子。
他頓了一下,白色的喉頭滾動。
聲音一道沙啞,低了下去:“因為看你哭的好難過。”
“難過得……想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多無理都可以。
隻要她能暫時脫離這種悲傷。
怎樣都可以。
謝沛然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然後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咬住他的耳朵。
像是詛咒,又像是許諾一般。
刻骨銘心,要他永遠記住。
“你知道嗎?”
她的聲音抖動伴着喘息。
“你這輩子——都無法擺脫我了。”
情欲在這一刻達到頂峰,溫拂容渾身顫抖了一下,就深埋進她的長發裡,去嗅她身上熟悉的氣味。
而後淺笑道,閉着眼睛,心甘情願。
“我求之不得。”
念念不忘,一直從初中,念到了現在,還有無數個明天組成的未來。
未來有你,我很高興。
*
結束後,謝沛然起來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時,正看到溫拂容點開了外賣軟件。
他仰起臉,下巴尖尖一點,輕道:“我再點一些吃的吧。”
剛才謝沛然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她重新說的時候很平靜,語氣疏離得像在講别人的故事。
溫拂容隻記得兩件事,一件是謝沛然還沒有吃飯。
另一件。
“所以……”溫拂容望着她,說:“那個避孕套是誰的?”
謝沛然沒有回答,她拉了他一下,聲音很輕:“去洗澡吧。”
浴室的花灑打開,水聲嘩啦啦的響。
謝沛然坐回床上,手指劃過謝嘉麟的微信頭像。
她想她知道那是誰的。
盡管不可置信,盡管不願相信。
但手指還是顫抖着,點下了電話按鈕。
鈴聲在三秒後斷掉,手機裡傳來沙啞的少年音:“喂……姐?”
她的聲音比想象中要平靜:“避孕套是你的?”
“嗯。”
承認得真幹脆啊。
謝嘉麟的聲音有些淡,但還是帶上了些許歉疚:“對不起,姐,我沒想到媽會注意到垃圾桶裡的東西,你放心,我會跟他們解釋的,你……”
“我很失望。”謝沛然平靜地打斷他,語氣裡沒有情緒。
“你根本——根本沒有聽進去我之前說的話。”
一句都沒有。
對面安靜了幾秒鐘。
這幾秒的光景像一個小小的緩沖,但接下來的話依舊刺耳得讓人難過。
“這沒什麼吧?”謝嘉麟說,“我十八歲了,她也願意,在戀愛裡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姐,難道你跟媽一樣古闆嗎?”
“如果我跟媽一樣古闆……”謝沛然忽然很想笑,可惜笑不出來,笑是冷的,僵死在唇角。
“我現在就不會在外面。”
如果她跟謝萍一樣古闆,她就會在填志願的時候捅破謝嘉麟的戀情。
這樣就不會被他們斥責不安好心,被辱罵不知羞恥。
不會被趕出家門。
死寂般的沉默,在半分鐘後才有了松動的痕迹。
謝嘉麟的聲音重新帶上愧疚:“姐,對不起,我……”
謝沛然輕聲道:“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這些都是你個人的選擇,隻是我覺得你不負責任而已。”
“你很快就要上大學,到時候一切都會改變,我不知道在新的環境裡,你有沒有想過怎麼維系這段感情。”
她輕嘲一聲,話語帶笑:“我猜沒有。”
“……”
“如果你能想到這一層,你就不會冒險把女生帶回家裡來,不會那麼潦草,連垃圾也不扔。”
謝沛然輕道:“我甚至懷疑,你會談戀愛,隻是因為吊橋效應,因為複讀太辛苦,所以你需要一點娛樂。”
“姐,不是的。”
聽到這裡,謝嘉麟才忍不住打斷她,誠懇道:“我是真的喜歡她。”
“……”
“那麼,你的喜歡太輕浮了,謝嘉麟。”謝沛然的手指劃到挂斷按鈕下方,她已經沒有什麼想說的了。
“你可以繼續瞞着,也不必去跟爸媽解釋,反正——”
“我也不會再回去了。”
挂斷電話,謝沛然聽到浴室的水聲也停了下來,響起衣料摩擦的聲音。
後知後覺湧現的餓意,那點面條早在剛才消耗殆盡,謝沛然拿起溫拂容的手機,按下指紋解鎖,想看一下外賣什麼時候到。
消息那裡有個小紅點,她徑自點開,想看看是不是商家發了信息。
一列的信息欄裡,謝沛然看到一個很眼熟的頭像。
不受控制般地點開。
浴室門在這個時候打開。
溫拂容拿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擡眼就看到謝沛然愣愣地坐在那裡,白色的手機光照着她淺色的瞳孔,裡面像有珠光在晃。
他自然而然地問她:“外賣還有多久到?”
“挺久的。”謝沛然熄了屏幕,放下手機,唇角抿直。
她下了床,又走到廚房。
“沛然?”
溫拂容有些疑惑地叫她,一陣玻璃瓶相撞的聲音,謝沛然拿出了兩瓶酒來。
她安安靜靜坐了下來,拿出兩隻高腳杯,而後碎發捋到耳後,擡眼叫他:“先喝點酒吧。”
溫拂容怔了一下,不知她怎麼了:“你……還想喝嗎?可是現在沒有下酒菜,幹喝對腸胃不好……”
“沒事,我們喝慢點。”謝沛然自顧自倒了起來,聲音清冽得像濃度很高的酒。
她将杯子推到一邊,凝視着他的眼睛,輕道:“幹喝太無聊了。”
“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