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丹藥後,薛遙知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覺得好受多了,五髒六腑也沒那麼痛,她起了個大早,準備去采購存糧。
東方未明,晨露未晞,薛遙知起得太早,大毛還卧在院中的大樹下酣睡,不過當一根脆甜可口的胡蘿蔔遞到嘴邊的時候,這頭酣睡的老驢立刻睜開略顯渾濁的眼睛,咬上了那根胡蘿蔔。
喂完了一根胡蘿蔔後,天色已經大明,有侍女準備了合口味的早膳,請薛遙知用膳,并且貼心的為大毛也準備了牧草和新鮮的蔬果。
薛遙知捧着一碗粥,坐在大毛旁邊,和它一起填飽了肚子,她剛将碗放下,便見燕别序推門走了出來。
燕别序已經換下了那身價值不菲的銀皎緞制成的袍子,穿上了一身簡潔幹練的黑衣,長發用黑色發帶高高豎起,與往日裡矜貴優雅的打扮截然不同,着黑衣的他,更像是未曾踏出劍意山莊的那個少年劍術天才。
系統:“這個打扮帥。”
薛遙知:“是的,順眼!”
燕别序見薛遙知盯着他不說話,他在薛遙知面前站定,問她:“薛姑娘,可是我有何不妥之處?”
“沒有,很好看。”薛遙知露出一抹笑容:“正好你起了,我也用好早膳了,我們這便離開吧。”
燕别序颔首:“可。”
薛遙知拍拍大毛厚實的脖頸,聲音輕快的說:“大毛,我們出發啦。”
大毛甩着尾巴,脖頸上的銅鈴已經生鏽,但随着它的行走,還是發出叮鈴啷當很是清脆悅耳的聲響。
在出容府的路上,薛遙知遇見了容安,容安熱情的同她打招呼:“薛姑娘,您這便要離開了嗎?少爺還未起,要屬下把他喊起來嗎?”
按理說薛遙知來了容府,是該去拜見一下容老爺的,但容老爺忙于生意,早出晚歸,她見不上面,倒也不用刻意去叨擾;至于容府唯一的小少爺容朝……薛遙知可就不用和他那麼客氣。
“不必,容朝問起來了你和他說一聲就成。”薛遙知對容安說道。
“好嘞,屬下送您出去。”
薛遙知和燕别序離開了容府。
這時候才卯時末,還未到晨時,但湄水城的街道上就已經很多讨生活的商販和行人,薛遙知娴熟的牽着大毛去了她往常常去的糧鋪,買夠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米面糧油,除此之外,還去了雜貨鋪買了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
期間燕别序一直安靜的跟着她,看她挑挑揀揀比對着價格,耽擱了不少時間,也沒有不耐煩,待她還好價後,他便擡手幫她将那些重物放回驢車上。
不知不覺便已經中午,薛遙知忙活了一早上,終于買完了東西,她已經有些餓了,但看燕别序一直跟着她,她這時候去吃飯,還怪不好意思的。
許是注意到了薛遙知的目光,燕别序問她:“薛姑娘,已經中午了。”
“嗯,我們可以出城了。”薛遙知立刻說道。
“我是說,該用午膳了。”燕别序補充道:“我們一起。”
薛遙知問:“你不是不吃嗎?”
“大毛沒法陪你用午膳。”燕别序問她:“你想吃什麼?”
薛遙知微微愣住,她想應該是早上她和大毛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被燕别序看見了。
薛遙知唇角微微勾起,她聲音輕快:“那就吃面吧。”
他們走了沒兩步,便在巷口看見了一個面攤,面攤前擺放着幾條桌椅闆凳,想來是因為年歲久、油煙重,上面堆積了厚厚的一層油脂。
燕别序使了個清潔術,桌面煥然一新,看得薛遙知忍不住在心裡和系統感歎:“好厲害啊,他應該去當清潔工,好羨慕他們修仙的,一定不怕找不到工作。”
系統:“……你别這樣說,人可是仙君诶!”
薛遙知和燕别序面對面坐下,面攤老闆過來問他們要吃些什麼,薛遙知問燕别序:“你有什麼忌口嗎?”
見燕别序搖頭,薛遙知便要了兩碗牛肉面,因着人少,兩碗面很快就被端了上來,薛遙知餓了,拿起筷子夾起幾根面條,呼呼的吹吹,便喂進嘴裡。
燕别序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卷了面條,專心緻志的用膳。他不經意的擡眸,便見薛遙知皺起了眉頭。
“薛姑娘,怎麼了?”
薛遙知咬斷嘴裡的面條,咽下去後往旁邊坐了一個位置,從燕别序的對面坐到了旁邊,她壓低了聲音說:“這面不好吃。”
燕别序對于食物的要求一向不高,這碗清湯寡水的面他沒覺得難吃,更沒有覺得好吃,但聽薛遙知這樣說,他回道:“那我們換别的。”
“不用啦,我就是說一說。”薛遙知隻是單純因為吃到了不好吃的食物,同燕别序吐槽一下而已,她說完後就接着吃了起來。
薛遙知比燕别序吃得慢了一點,兩人都沒有浪費食物,吃完了清湯寡水的兩碗面,燕别序将面錢放到了桌面上,同薛遙知離開。
在快走出城的時候,薛遙知的腳步忽然頓住:“哎呀,我忘了要給圓圓帶發簪,燕公子,你可以在這裡等等我嗎?我很快回來。”
“一起。”燕别序放心不下薛遙知一個人,畢竟昨天就有人找她麻煩。
薛遙知便将大毛和驢車暫時放在了城門口,花了幾個銅闆請就近的店家幫忙看一下,然後便往回走。
走了沒多久,薛遙知便在路邊一個賣發簪的小攤停住腳步。
賣發簪的是一個年輕的婦人,見薛遙知與燕别序駐足,朝着他們熱情的笑道:“姑娘,要看看最近湄水城時興的珍珠簪嗎?這可是雲水州那邊傳過來的哦!”
薛遙知拿起一根雕刻精緻的發簪,簪身光滑,簪尾雕刻成了一朵花的形狀,花蕊便是那傳說來自雲水州的珍珠,的确好看,怪不得讨小姑娘喜歡。
“多少銀子?”薛遙知問。
“兩錢。”攤主話鋒一轉,笑道:“不過瞧着姑娘與這珍珠簪很是相配,一百五十文賣你就是。”
薛遙知也沒有再講價:“好,那多謝您了。”
“我來付。”燕别序忽然說道。
薛遙知制止了燕别序的動作:“不用啦,這是我給圓圓的禮物,不需要你來幫我付的。”
薛遙知付了錢後,攤主便将那珍珠簪小心妥貼的包了起來,在攤主包裝的時候,薛遙知拿起了一根桃花樣式的發簪。這簪子是純銀制成,雕刻手藝也極是别緻,簪身上花紋蜿蜒,直至簪尾,猝然綻開,像是桃花的枝桠。
攤主将珍珠簪交給薛遙知,笑道:“這簪子貴嘞,是純銀的,要一兩銀子,姑娘若是喜歡可以試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