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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陽城主府内。
城主王飛陽正在廳中接待着玄禅宗等人。
玄禅宗功法修的是正陽清邪之道,自然對于流焰靈蘭也有需求,因此玄禅宗每逢若陽秘境召開時,也會派人過來曆練,并幫忙清理周邊妖祟。
兩方可算得上互惠互利,甚至若陽城得到的利更多一些。
正常來說,玄禅宗作為一品仙宗中最不喜結交俗世勢力的仙門,若是有城主因為秘境,能和玄禅宗搭上關系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更有甚者會自己主動上供。
但王飛陽作為一方大城城主,決不會做出如此谄媚讨好之事,即便他肯,玄禅宗也不會接受。
隻是這次不知道為何,佛子竟帶隊前來。
祁瀾落座後未再多言,邊上依次站着淨貪淨嗔淨癡。
“此次秘境曆練,麻煩王城主了。”淨貪雙手合十,作揖。
王飛陽是個爽朗的漢子,劍眉星目,因身為修士,七八百歲的年紀看上去也像是三四十歲那般。
“客氣了,本就是互相幫助的事情。”
說罷,王飛陽有些憂心忡忡:“隻是……我聽聞鬼饕餮在邊境出現,而若陽秘境召開在即。尊者前來,莫不是鬼饕餮混進城中了……”
他話雖沒說完,但在場的淨嗔他們都知道王飛陽擔心的事情。
雖說仙盟未斷定鬼饕餮好壞,但許多人早已将他與祟亂聯系在一起,或避之不及,或深惡痛絕。
鬼饕餮的出現,等同于混亂不安死亡的預兆。
祁瀾聽罷,擡起眼眸,語氣平靜如水:“的确有疑似之人出現,但城主似乎過于擔憂了。即使那人真是鬼饕餮,也未必與那些惡行有所牽連。”
此話一出,站在邊上的淨貪三人頓時有些懵圈。
因為王飛陽擔憂的其實也沒毛病,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嘛。
讓他們更詫異的是,尊者從不為誰開脫,怎麼今天卻幫那鬼饕餮說話,而且他們記得早些時候尊者還對鬼饕餮的調查極度嚴苛來着。
這好像是尊者自靈樓之後,第二次破例了吧?
未待王飛陽開口,祁瀾又道:“若鬼饕餮真的現身秘境作亂,玄禅宗必将其捉拿歸案。”
最後半句,祁瀾的語氣恢複了一貫的冷峻。
淨貪三人放下心來,嗯,還是他們熟悉的那個佛子。
王飛陽見祁瀾承諾,自是放下了心中大石,連聲道好。
“來人,将此次秘境令牌呈給諸位閣下。”
旁邊的管事小步向前,躬身将一個紫檀盒子交至淨嗔手中。
雙方又寒暄了一番,王飛陽讓管家安排下榻,四人便随前來引路的侍女離去。
祁瀾除了回應鬼饕餮一事外,其餘并未有所表示。
王飛陽看着祁瀾沉穩超脫的背影,有些感慨。
他在多年前與祁瀾有過小段交情。
那時候西州與南州交界邊境發生滅級祟亂,兩州仙門均在仙盟搭線下聯合除祟。
滅級詭祟造成的動亂,當真是一場惡戰。他還記得那時戰到後期,衆人已精疲力盡,而祁瀾帶着一小支隊伍,如同一把利刃,直插祟亂中心。
身法利落,叫飽受詭祟摧殘的王飛陽直呼叫好。
當時同行的各宗門精英也曾試着同他交好,但祁瀾為人冷清,不善言辭,大家也漸漸淡了結交之心。
祟亂期間,大家并肩作戰,王飛丹和祁瀾也因故熟了一些,兩人偶有探讨功法和除祟戰略,讓王飛丹受益頗多。
祟亂結束後,兩人便未再聯系,王飛陽有些惋惜。
沒想到他這次居然來了,帶着一如既往的冷淡。
身旁的管事對祁瀾這種态度,略有不滿:“老爺,這佛子據說結嬰已有一段年頭,近些年都未再突破,這次來秘境怕也是為了流焰靈蘭,本就有求于我們,怎地态度還這般差。”
王飛陽大掌拍桌:“無知!”
管事驚得直接跪下,慌忙俯首請罪。
“寂空尊者結丹化嬰,能夠完成心境大圓滿,何其艱難!光是這一點,全滄元大陸能達者寥寥無幾!”
心境是每個修士每次晉階時都需要經曆的考驗,分頓悟、小成、大成、小圓滿、大圓滿五個程度。
普通修道者隻要每次心境有所頓悟,配合修煉便可提升修為境界。
而禅修則要求更嚴,因功法性質,修為要心體合一方能有所長進,心境須到大成以上,方可提升。
此外,對于同級别的修士,心境完成程度越高,則修煉越快,比如同是元嬰修士,心境小圓滿的修士修煉速度與功底實力,遠勝于心境頓悟者。
而修士為人在世,脫于凡胎,多少受世俗因果所累,徒生妄念心魔,因此能達成心境圓滿者少之又少。
“這話你隻說這一遍就夠,勿要在他人面前多言,前去領罰吧。”
管事額頭上布滿汗珠,戰戰兢兢道:“是。”
管事告退後,王飛陽自顧自地長歎一聲:“結嬰後久久未再突破,怕是心境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