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毒菇營造出虛假的靈草威壓,将生物吸引過來,将其迷倒寄生,将他們變成培養菌叢的肥料或是誘捕新血液的陷阱。
與吸收日月精華的靈植不同,這片毒菇吸收血肉成長,且因長年累月血肉怨氣澆灌,隐隐有成為一方詭祟的潛質。
對此,路無憂隻想說:誰家好人秘境長詭祟啊!
誰家令牌隻防外面詭祟,裡面詭祟是一點都不防啊!
他原本想着采摘靈草,現在變成大戰毒菇詭祟。
也……也不是不行吧!
*
不少流光從林中飛遁出——同樣是發現不對勁,企圖逃跑的修士。
毒菇自然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逃離,一蓬蓬毒菇褪去了僞裝,迫不及待張開菌蓋,褶間釋放出成熟的孢子去捕獲餘下的獵物。
空氣中紫青瘴氣交雜,被孢子植入的修士瞬間慘叫,跌回林中。
但這些修士的壓力已經被分散許多,有的修士逃竄間,無意瞥見了遙遠的另一頭。
一道纖長的焰紅身姿,在空中數躍翻飛,在一片翻騰的菌海中,凫水弄潮,躲過四面八方的毒菇。
他所過之處,毒菇像是發了瘋那般,猛然長高一截,噴射出劇毒的白霧。
少年高高躍至空中,衣袖如流火,在月光慘白與毒物鬼綠間,劃出一道鋒利血紅。
畫面色調,仿佛一滴重彩砸入眼中,可真是——
紮眼至極。
一團團帶着孢子的毒霧噴向路無憂,他和舔月左右閃躲着,身上運轉起鬼力防護,避免孢子附着,同時呼吸轉為了内息。
有些孢子遇火會爆炸,舔月吐出狼焰,瞬間引爆數朵毒菌,毒菌似乎意識到了這點,便不再朝他們噴這種孢子,但也足以讓路無憂與舔月撕開一道口子。
與毒菌想的不一樣,路無憂不是急着逃跑,而是在菌林中尋找着某樣東西——祟核。
他一面躲着毒菇,一邊觀察着底下。
毒菇光是血肉怨氣澆灌,還不足以形成詭祟,起碼在他進入古林的時候,還未形成。
自白霧中的那一聲尖叫後,毒菇的成長驟然加快,以至于到夜裡,甚至能操縱李謹等人生長出菌絲。
含冤而亡的人、劊子手的刀等等,凡是誕生或沾染妄念的人事物,能夠發生祟化,成為孕育詭祟的溫床,但唯有孕育出祟核,才能算是真正的詭祟。
就像之前靈樓裡的水祟,在蚵沏仔時因為擁有嫉妒妄念,也僅限于祟化,直到吃了那顆珠子,激發了祟核的形成,才成為了詭祟。
必定是有什麼東西激發了這叢毒菇,加速了祟化過程,讓它生出了祟核。
路無憂在空中腳點傘頂,連跳幾處,放眼望去,底下盡是大小色澤豔麗的傘蓋。
黑白紅褐黃橙靛青紫灰,一朵朵惡毒之傘從血黑色土壤裡伸出打開。
為了存活,祟核會演變出不同拟态,如霧如石,甚至能夠僞裝成普通物品的模樣。有的詭祟會将祟核層層保護起來,有的詭祟會把祟核藏在角落細微處,僅與本體有一絲相連。
毒菇吸收該物,形成祟核的時間不久,還來不及将祟核分離僞裝起來,那麼本體就會帶着祟核藏起來。
菌群中有幾朵乳白色菌菇露出了異樣,這幾朵長着完美傘形的菌菇與其他冒出來的毒菌不同,它們企圖縮回土壤中。
很可疑,非常可疑。
眼見這幾朵菌菇便要回縮至一株紅白菌菇之下,路無憂喚回舔月,一人一犬,從空中一躍而下。
毒菌自然不會讓他這麼如意。
它們開始更加瘋狂地生長,試圖用數量來壓倒路無憂。巨大的菌菇從地面冒出,菌蓋如同一張張貪婪的大口,紛紛朝他撲來。
骨刺以路無憂為圓心,急速打着流旋,在周圍形成一道禁區,将伸過來的毒菌與孢子紛紛絞碎,鑽出一條通路。
路無憂落到地面上時,隐匿功法開到極緻之後,連帶着舔月也被他收回了腰間。
地上形成厚厚一層血泥,膩滑腥臭,血腥和腐屍的掩蓋下,毒菌無法感知路無憂的位置,隻是不斷向他之前落下的位置擠壓。
然而路無憂早已溜出了它們的包圍圈,朝之前看準的地方掠去。
可當路無憂摸到那株紅白毒菌跟前,發現那裡正站着一個高大的僧人,他相貌冷俊,身着雪色僧袍,在周圍一片荒誕異豔毒菌襯托下,顯得格外醒目。
祁瀾淡漠的神情中藏着路無憂看不透的執着,他站在原地,對周遭一切不為所動,像是在等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路無憂剛一露面,便被他發現。
祁瀾面沉如水地盯着他,眼神形同懸在獵物頭上利刃。
路無憂:。要糟!
你聽我解釋!
算了,不解釋了,先跑為敬!
還沒等路無憂腳邁開一步,眼前一片淡金閃過,一道熟悉的佛绫将他捆住。
路無憂險些氣絕:又來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