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北從欄杆處回到軟榻男寵身上,懶洋洋道:“當時魔族先鋒就是在這中南交界之地,與碧霄劍宗狹路相逢。聽說饕餮兄經常走南闖北,不知可曾路過?”
他看似随口一問,碧色的眼珠子卻盯着路無憂,仿佛要從路無憂臉上探究出什麼。
聽聞赤北的話,祁瀾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路無憂十分鎮定道:“瞧着确有幾分眼熟,隻是我這些年見過的山水不知凡幾,一時間倒真記不清是否曾到過此地。”
“這樣啊……”赤北悠悠地将目光轉回戲台之上,“那饕餮兄待會可以仔細看看,南班主為了這折戲花了不少心思,托我找了許多人脈,才還原當時細節。”
台下鼓點驟響。
雲台天井處血霧翻騰,魔族血妖先鋒部隊倏然降臨。
路無憂呼吸一滞,緊接着又迅速恢複自然。
赤北身側的男寵忽地開口:“咦,怎麼不是魔尊出場,這個魔将是什麼來頭?”
既然是為了圓煅血魔尊缺憾,定離不開其先鋒部隊折戟的這一戰。但沒想到這折戲,南絕音未讓魔尊出場,而是讓當年率先鋒軍的魔将做了主角。
群血妖訓練有素,與方才插科打诨的宗門醜角截然不同。
那領軍魔将更是威風凜凜,殺氣沖天。
其禦狼而出,其頂盔貫甲,手持長戟,惡煞修羅的鬼面具遮住全貌,隻露出兩點猩紅眸光,一襲赤血戰袍在煞氣中翻湧,座下雪狼獠牙森白。
整個人仿若由古戰場煉出來的血煞。
祁瀾目光在那魔将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手中原本剝得好好的靈果突然裂出一道痕迹,晶瑩的汁液瞬間滲出,沾在了指尖上。
赤北跟男寵介紹道:“這魔将的來曆據說是個迷,隻知此人手段陰狠毒辣,加入魔軍時日雖不長,但助魔軍攻下了好幾處城池,很快成為了煅血魔尊手下最得力的幹将。”
說到這裡,赤北想起了什麼,看向路無憂驚喜道:“說來也巧,這魔将之名與饕餮兄的尊号相同,也喚做‘饕餮’。”
“你們倆,該不會是族親吧?!”
路無憂挑着盤中靈果,似不在意道:“不敢高攀,我這名字不過是道上人順口喊的诨名,重名的多了去了。”
妖魔鬼怪之間,争着用兇獸名諱并不少見,非一家獨有。
隻是同名相遇時,誰弱誰尴尬。
赤北點點頭:“這倒是。”
見赤北不再試探,路無憂神色也輕松了些,可還未等他放松下來,祁瀾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身後傳來。
祁瀾盯着台上的魔将,唇角沒有一絲弧度,“不知此戰之後,這魔将如何了?”
路無憂稍稍松懈的肩背驟然僵住。
赤北撇了撇嘴,道:“還能如何,當然是戰敗而亡。不過這般痛快死法,也算是便宜他了,我們魔族向來不會輕饒那些戰敗苟活的将領。”
“原來如此。”祁瀾眼底似有晦暗浮光一閃而逝。
赤北:“若是山風對這一戰事感興趣,不如回頭到我府上,我再為你詳細講來。”
祁瀾聲線淡然,“怎好勞煩赤北少主,待我與饕餮大人回去之後,山風可自行詳查。”
這時台上血光大盛,魔将率領着一衆血妖,很快如砍瓜切菜般解決了劍宗弟子,席卷之間,原來的綠水青山已然化作屍山血海。
赢得滿堂喝彩。
赤北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祁瀾也未再出聲。
路無憂這才暗暗喘了口氣,準備放下剛才手中拿起的靈果,可手還未落下,那圓潤的靈果便被一隻大手拈走。
路無憂心頭猛然一跳,下意識望了過去。
戲台上血光明滅,将祁瀾的側臉鍍上一層猩紅,眼眸幽深如寒夜。
路無憂隻與祁瀾對視了一眼,便迅速垂下了視線,從這個角度,他隻能看見祁瀾修長的手指剝着靈果。
慢條斯理的動作像是在解剖一般。
路無憂也不敢移開視線,他直覺若是自己移開了,定會有更恐怖的事情發生。
腰間的毛球更是一動都不敢動。
好在這靈果不大,祁瀾指尖輕松幾下便将果皮剝得一幹二淨,并将果肉遞到路無憂嘴邊。
路無憂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但因兩人目前假扮的身份上,還是乖乖地将果肉吃了下去。
誰知道吃完後,祁瀾的手指還放在跟前。
路無憂:“?”
所以是什麼意思?
祁瀾的手指粗長,隆起的骨節比常人要大一圈,此時指尖上還沾着剝果肉留下來的汁液。
見路無憂呆愣愣地沒有動作,祁瀾眸中幽暗,熾熱的食指直接抵上了少年柔軟的菱唇,指尖微微陷入兩片唇瓣之中。
路無憂忽然明白了。
——這是讓他舔幹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