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沒吃幾口,倒是酒連灌了不少,兩人都看出周學欽有些不對勁,林杏問:“欽哥,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啊。”
“就是,就是……其實也沒什麼,就當我失戀了吧。”周學欽說。
江辛夷卻是知道其中彎彎繞繞:“你不是請人回家應付催婚嗎,真的愛上了?”
“比這個還恐怖。”周學欽住了嘴,又喝了一瓶:“但我真沒法說出來。”
林杏就着小酒吃蝦,嘴裡塞得圓鼓鼓,才咽下去便道:“那你少喝點,淺嘗即止淺嘗即止啊。”
就在這場鬧劇持續到晚上十一點,林杏終于有些忍不住,她對江辛夷說:“隔壁人家睡得都早,趕緊把欽哥趕去睡吧,不然明天還指不定怎麼編排我們。”
江辛夷背着周學欽,林杏到那邊去拿被子,但她腳步虛浮,還是江辛夷撐着,不然她已經被被子壓倒。
“這裡晚上還是有點冷,别把他冷着了。”江辛夷聽着她指揮,把被子靠牆放着,好讓周學欽覺得冷時可以自己拉過被子蓋。
林杏見這邊事已畢,就想着出去收拾那些垃圾,但她酒喝得還是有點多,走路都有些不穩。
江辛夷扶着她回到了房間,他說:“我去收吧,你先回房間去睡。”
三個人的酒局,隻有江辛夷喝得最少,江辛夷除了應酬場合之外一般都不會喝酒,而應酬場合又不能喝醉,他一貫有自己的小巧思在裡頭。
林杏自然是不會讓江辛夷一個人收,兩個人一起收速度也會更快些,她沒覺得自己已經醉了,還是跟在江辛夷後面,固執地像個孩子,拉着他的衣角埋頭走着,有幾次頭都頂到了江辛夷的腰椎。
到了院裡,江辛夷讓她在椅子上坐好,她按照他的話乖乖坐着,但是開始說一些胡話,又很理智地壓低了音量,生怕别人聽到。
“江辛夷,可以抱抱我嗎?”但他正在收拾手上都是油污,自然是不可能回應她,林杏見他不應,于是敞開自己的懷抱,說道:“哥哥,抱抱我好不好。”但江辛夷還是沒應她,林杏有些洩氣地放下手。
良久,江辛夷的手穿過她的腋窩,緊緊抱住了她,林杏本來頭都快垂到了胸前,被這麼一抱,她立馬清醒了過來。
江辛夷湊上前碰了碰林杏的唇:“這樣抱抱可以嗎?”
林杏睜開眼,去尋那占了她便宜的唇瓣吻了上去,江辛夷半推半就,讓她對他肆意妄為,他宛如守株待兔的人。
不過須臾,林杏眼睫輕顫,口鼻共用地去喘息,吻得狠了自身都有些缺氧,她這番姿态饒是江辛夷覺得她現在甚是可愛。
“小杏,喜歡我嗎?”
林杏擡眼,鄭重地點了兩下頭。這個應答算是破冰,将之前的種種一并終止在了昨日。
江辛夷單手捧着她的臉吻了上去,這次是他占據了主動權,他不費吹灰之力撬開了林杏的牙關,她同他兩相糾纏而不放,已然忘記他們如今身處何處,全被酒精沖昏了頭。
正當他放開林杏時,不知道哪傳來的聲響,江辛夷聞聲看過去,竟是周學欽在門口站着,不知道他在那邊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江辛夷把差不多進入熟睡狀态的林杏打橫抱起,在越過周學欽時,似乎看到了他的身形微顫,江辛夷輕聲道:“等下出來我和你解釋。”
周學欽點了點頭,往院裡走去,他剛剛覺得熱想起來院裡吹涼,但那場堪比鬧劇還屬于是鬧劇的場景他從頭看到了尾,若說在這之前還有些昏沉,現在算是徹底醒過來了。
等江辛夷把林杏放回房間後,他走了出來,周學欽又開了兩瓶酒,一瓶放在他的面前。
“你不是有個談了很早的女朋友嗎?”周學欽下意識地往江辛夷手上瞥去,戒指仍然在他的無名指上。
江辛夷喝了一口,他說:“是小杏,從始至終都是小杏。”他摩挲着戒指,就像是知道周學欽要問什麼一樣:“這個戒指内壁刻的也是銀杏葉。”
“你瘋了?”周學欽沒有以往那般吊兒郎當的樣子,又壓抑着自己的聲音,話裡話外都盡是難以置信:“你真的瘋了!你們可是兄妹?!”
江辛夷沒有說話。
夜裡的風卷着葉子在地上舞得自成一派,那是夏日綠色的銀杏葉,即便是落在地上,也不缺乏生機的色彩。
“我不知道是不是對的,但是愛哪有對和錯,我給過小杏機會,我心裡想,未來五年内如果她後悔了,那這段關系就會被鎖在暗無天日的密室,沒有人會知道。”
江辛夷看着周學欽,說道,“剛開始确立關系時,我就去醫院結紮了。”
周學欽猛地看向他,江辛夷依舊平靜:“已經這個地步了,學欽,她後悔了我也會讓她不後悔,我愛她,你能想象到夏日裡的風嗎,鮮活,還能在炎炎夏日裡給人帶來涼爽。正好是一個夏天,她就那麼跑到我面前,問我能不能跟她在一起,學欽,我那天在想,我盼了已久的風終于朝我吹來了。”
周學欽無話,他喝完最後半瓶酒,沉默了半晌,他說:“我不會跟别人說的,我會當不知道。”
“謝謝。”
江辛夷除了謝謝之外再無其他可說,兩人就這麼幹坐着,各自懷着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