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貓的樣子打架多少還是不太方便。

葛力姆喬順勢變化了形态。

豹子模樣的虛三兩下就解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喽啰，很快重新躍回牆内。

自從進化成高一級的瓦史托德再自行破面之後，他很久沒有主動回退到自己早前的模樣了。

控制這具身體的感覺稍許陌生卻也無比熟悉，強烈的既視感讓他恍惚間回到了過去。

……甚至記憶裡的那個少年同樣就站在不遠的前方，像是從始至終沒有離去。

葛力姆喬甩了甩腦袋，看見現實中的少年對着他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他一頓，想起來自己貌似忘了變回去。

江島實央先前雖然迷惑于那隻經常出入他家的白貓突然出現在這裡，并且還……保護了他？

但前段時間茶渡也撿到過一隻被人類靈魂附身的鹦鹉，說不定這次是差不多的情況。

盡管怎麼想貓和虛打起來的場面都很難解釋，總之他先勉強說服了自己。

一牆之隔的聲響按理來說很容易聽到，不過另一邊的弓道場外面這會兒有着更加不容樂觀的動靜，江島暫時沒辦法分辨出兩邊的具體戰況。

他接着掃了眼牆角的方向，黑崎的書包跟他的堆在一塊，估計手機也留在裡面沒帶。

那倆到底跑哪兒去了……

少年還沒歎完氣，擡眼間又雙叒注意到什麼東西翻了進來。

定睛一看，并非先前落到牆外的貓貓和虛其中之一，而是新冒出來了一隻陌生的豹型虛。

——不到十分鐘，他見到的虛已經快趕上之前的總和了！

這真的對嗎？！

江島基本能避開黑崎的戰鬥現場，實際上很少有直面威脅的情況，更别說像今天這麼高頻率地遇上虛了。

他倒不是害怕，隻覺得實在有點麻煩。

再次嘗試豎起弓，江島的眼神緊鎖住虛的下一步行動。

然後看着對方……呃？

他不可置信地睜圓了眼睛。

是的，某隻虛就這樣若無其事地當着少年的面變回了貓。

葛力姆喬強硬表示：反正都是四腳着地的生物，互通一下有什麼關系。

貓施施然走了過來，模樣看着的确是他認識的那隻。

是虛的僞裝……？

江島遲疑了一下，還是謹慎地跟它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

好在對方應該是理解了他的反應，沒再湊得太近。

僵持了一小會兒，少年很快從頭梳理好思緒。

他的嗓子微微發緊，開口問道：“你…其實一直都是虛？”

它随意地颔首，态度意外誠實。

——「是。」

江島：“這些天跟在我身邊是想養我當口糧？”

它用尾巴重重地抽了抽地闆，看起來對這個說法有點不滿。

如果離得近的話，江島覺得自己大概也會被它抽一下以示否定。

——「不是。」

“那……難不成隻是為了保護我？”

它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停住了動作，天藍色的眼瞳難得默然地注視着他，安靜得讓人讀不出其間情緒。

跟這隻貓貓相處有一段日子了，江島自認還算比較熟悉它的一些表達，但确實沒太懂這個沉默。

不過也不重要。

“好吧，總而言之就是姑且不會吃掉我的意思吧。”

隻要能讀出這一點就可以了。

少年想了想，大膽地拉近距離，試探着像往常一樣蹲下來摸了把貓腦袋。

“可以問最後一個問題嗎？”

江島的聲音輕飄飄的。

“你跟窗戶這邊外面的那隻虛比起來，誰更厲害？”

“哈！？”葛力姆喬這回真裝不下去啞巴貓了，“你廢什麼話呢，拿我跟那種東西比？”

啊，貓說人話了。

明顯是成年男性的嚣張聲線，從貓貓嘴裡吐出來顯得特别割裂。

江島的阈值明顯已經被一連串事故砸下來拔高了不少，隻略微頓了一下，繼續道：“既然如此，能不能拜托你幫我個忙……”

“沒必要。”葛力姆喬在他開口之後就料到了他想說什麼，“已經快結束了。”

他早注意到有另一道人類的靈壓異軍突起，外面虛的氣息也逐漸弱了下來。

見少年臉上還帶着茫然，貓勉為其難領着人來到弓道場門口，示意他開門。

“你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島沒有扔下他那聊勝于無的長弓，騰出一隻手虛搭在門把手上，堪堪停了一瞬。

會踏進又一個陷阱嗎？

懷疑的想法剛冒出頭，然後被不假思索按了回去：

——他不這麼認為。

江島實央大體是個保有理性的人，但很多時候确實更喜歡盲目地遵循直覺行動。

正要壓下門把手的那一刻，他又聽到了腳邊傳來不耐煩的催促。

“……啧，不會讓你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