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星簡的第一反應是他還沒睡醒，出現了幻聽。

“……你說什麼？”他神情恍惚，“辦婚禮？你想和我結婚？為什麼？”

霍執眼裡出現一點詫異，好像不明白路星簡為什麼會這樣問。

但他還是耐心回答了路星簡的問題：“昨晚，我們發生了關系，我認為我們應該為這件事負責。”

“而結婚，是最合理的負責方式。”

路星簡覺得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你的意思是……你想為昨天的意外負責？”

他着重強調了意外這兩個字，想讓霍執意識到昨晚這件事的本質。

很明顯，霍執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他嗯了一聲，又糾正路星簡：“不隻是我，是我們。”

路星簡的心很沒出息地為這句我們再次雀躍了幾下。

因為一次意外發生的關系結婚，這話要是别人說，路星簡肯定覺得他在說瘋話。

但想到印象裡霍執那副嚴肅認真，做什麼事都規規矩矩的模樣，路星簡就覺得這話由他說出來沒什麼問題。

标标準準的霍執行為。

另一邊，霍執似乎意識到他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路星簡身上的行為不太妥當。

他端正了坐姿看路星簡，決定問一下他的意思：“你是什麼想法呢？”

“……”

路星簡心裡的那個小箭頭，在願意和不願意兩個選項上來回橫跳。

理性來講，他覺得自己應該拒絕霍執。

就像霍執說的那樣，昨晚的事隻是意外，意外開端沒有感情的婚姻，荒誕又脆弱，有什麼必要呢？

偏偏說這話的人是霍執。

他偷偷喜歡了将近八年的霍執。

路星簡舍不得拒絕他，他怕一拒絕，以後就再沒有機會能以這樣近的距離來接觸霍執了。

兩種矛盾的想法在心裡來回沖撞，路星簡思緒混亂的很，一時間根本給不出答案。

“我能先想想嗎？”

他最終這麼問。

“可以。”霍執微微颔首，“明晚能告訴我答案嗎？”

就給一天多的時間，不知道的還以為暗戀别人多年，迫不及待要把事情定下來的人不是路星簡，而是他。

路星簡感覺自己又有點恍惚，差點就要說不用明晚現在就行，憑着僅存一點的理智才控制住，點點頭。

“可以。”

說完覺得似乎有點敷衍，又說：“我會盡快給你答複的。”

這話相當官方，聽起來不像在說結婚，而是在說公事。

路星簡自己都覺得不對勁，但霍執聽了心情似乎還不錯。

“好。”

他聲音比之前緩和許多。

“我等你的答複。”

-

路星簡沒有在霍執家裡待太久。

短時間内受到的沖擊太多，他到現在還有點恍惚，覺得自己所處的地方不是現實，而是雲端、是夢境。

需要回家好好緩一緩。

霍執大緻明白他的想法，沒有挽留，把放在旁邊的一個紙袋遞給了路星簡，裡面是秘書買來的衣服，之前和飯盒一起送來的。

路星簡看到，覺得臉有點燙。

霍執之前說，他的衣服扣子在昨晚被扯壞了。

那時候他太緊張了，沒多想，現在想一想……昨晚得多激烈、多難耐，才能把扣子都扯壞啊。

嘶。

路星簡不敢繼續往下想了，接過紙袋到後面的房間把衣服換上，再出來，看到霍執也換了衣服，一身深灰色西裝，很簡約的設計，但在他身上就是不一樣，透着一股矜貴的感覺。

幾年不見，這人更好看了。

路星簡沒忍住多瞄了幾眼，最後一眼收的慢了一點，猝不及防對上了霍執的視線。

他一頓，假裝無事發生，移開視線，聽到霍執問他：“你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這時候是上班點，路上堵，也不好打車，路星簡當然不會折騰自己，毫不忸怩的報出了家裡的地址。

“九州路星湖墅A棟，你把我放在北門就好。”

霍執嗯了一聲：“走吧。”

……

星湖墅離霍執家稍微有點遠，加上路上堵車，到那差不多是在一小時後。

“到了。”霍執說，然而沒得到任何回應。

路星簡剛上車的時候有點緊張，密閉狹小的空間裡，霍執的存在感過于強烈，讓他又無措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出他在緊張，霍執放了首輕緩的音樂，相當催眠，路星簡聽着聽着便睡着了，現在聽到霍執的聲音也沒醒。

霍執等了幾分鐘，又喚了路星簡一聲，看面前的人還是沒有要醒的意思，沉默幾秒，伸手在他臉頰點了一下。

冰涼的溫度在臉頰上一觸即分，路星簡醒過來，迷迷糊糊地看霍執：“到了？”

空當裡，霍執的手已經落下，路星簡沒看到。

“到了。”霍執搖下車窗。

晨風吹拂下，路星簡終于清醒過來，往窗外一瞥，入眼是熟悉的景色。

到了熟悉的地方，路星簡稍微放松了一點，又開始猶豫一件事——

要不要請霍執到家裡坐坐？

禮貌來說是應該的，但路星簡想了幾秒，最終還是選擇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