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探身,折騰得樹葉“唰唰”又掉落不少。丢了玉佩,此刻的蘇時傾像隻霜打的茄子,蔫了生氣。方才是懶着,現在成了癱着。
等等。
樹幹左側,那個石岩壁邊突出來的石台上——反光刺目的那件物什是什麼?
蘇時傾眯眼睛,聚焦視力,想要瞅得真切。
好像就是紅色的,又帶點白。那正巧就是他的血玉玉佩!
喜悅感又翻覆。即使它離蘇時傾的确有些距離,但總好過遺失不見了罷!
蘇時傾貓腰、放低身位,忍着肋骨的不适疼痛,重新貼近石壁。手抓着凹凸的石塊找定點,雙腳也在試探,丈量着從樹幹到石台需要幾步。
“時傾。不要過去,那樣的嘗試太冒險。”
即使聽到了勸阻,蘇時傾仍沒有因此而猶豫,踩中其中的一塊落腳石之後,飛身一躍,目的很明确,就是石台的方向。
雙臂搭上了石台,整個身軀卻在石台之外,險險就快離落邊沿。蘇時傾奮力地撐着,努力向石台中央的位置攀爬,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視着血玉玉佩,似乎那玉佩才是他的心力之源。
上半身往前攀進,蘇時傾要好謹慎。
他忘卻了陡立懸崖帶給他的恐懼,隻因為“要拿回玉佩”的信念充盈内心。
一隻谷間青雀不明白蘇時傾的意志,撲打幼翅三下兩下臨降在石台頂面。
青雀也膽大,不畏怕生人。啄啄蘇時傾的手臂卻覺着無趣,轉眼被玉佩的豔麗顔色吸引,幾步跳走,挨近了玉佩,踩中了白穗。
“欸!笨鳥。啐!快走開!”
蘇時傾可忙了。既要施力攀岩、支撐身體,又要伸手驅趕無知青雀,嘴上更是沒閑着,對着青雀怒斥着一頓好罵。
誰都不能奪走他的寶貝玉佩。
人不行,獸亦不行。
青雀仍兀自淘氣,故意停留在蘇時傾抓不到的地方。尖喙啄米似的,拿血玉玉佩尋開心。
“笨鳥!退去!”
隻一隻青雀的頑皮,鬧得蘇時傾情急敗壞。
蘇時傾巴不得,這青雀被落石砸中,死了才好,别耽礙着他拿回玉佩。
落石并沒有如願而至,反倒是青雀的克星來了。
一條竹葉青蛇顫顫扭身,從石岩壁洞裡徐徐而出,看到青雀“嘶嘶”吐信,大張毒牙一攻而上——
青雀的活躍短暫消逝,便做了竹葉青蛇的腹中餐。
竹葉青蛇可不比青雀,不能隻憑靠言辭喝走。蘇時傾更怕了,怕竹葉青蛇下一步的動作會讓情勢更加不利。
瞬時之間,蘇時傾就盲生了好大一股力量,“倏”地爬上石岩平台了。
果然人還是得逼一逼,才方知潛力無窮無限。
跪在不大的石台上,穩穩固定住身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掄臂大抄手,捏緊竹葉青的七寸心髒,而後狠狠一揮,把蛇丢下了懸崖。
幾番确認安全,蘇時傾才捧起血玉玉佩于胸前,像個傻子似的綻笑。
失而複得。
總算運氣沒有差到極點。
“這玉佩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誰?是誰?”
閑下來的蘇時傾,終于有心思考慮這一陣又一陣神秘的聲音。
周邊的确是無人的。蘇時傾甚至貼耳到石岩上去旁聽,可還是琢磨不透聲音的來處。
隻知道那聲音很近很近,很清晰很清晰。
那聲音又洋溢開來,這回是陣陣憋着的悶笑。
蘇時傾由驚轉恐,質疑是不是剛才落崖的時候磕碰到了,傷壞了腦袋?
腦袋倘若出了問題,那可不得了,不是傻,就是瘋。可怎麼辦才好?
像是知悉蘇時傾的顧慮,那忍笑聲戛然而止,換柔聲的慰問:“你不必擔憂,時傾。我不會害你。”
蘇時傾反而更不知所措,更急,對着空氣說話:“你是人是鬼?你在哪裡?”
“人?鬼?”
蘇時傾什麼也沒見到,但下意識地能感覺出,說話人似乎搖了搖頭。
“我既非人,亦非鬼。我是重天之上的,冼夏戰神。”
戰神?
說不上是信或不信,蘇時傾隻覺着荒謬。不過,他不敢随意應聲答話,怕惱了這位——神。
場子冷了有一會兒。那個叫冼夏的神沒能如願等到蘇時傾的回應,略略有些失望。
為了讓蘇時傾相信,冼夏不得不現身:“接下來的景況,你可看好了。”
話音剛落,蘇時傾身前金光大盛!
識海内有股力量蓬勃迸出,向外沖撞,離身離體。
他看到,金光漸漸勾勒成形,塑就成一個七尺高的男子形樣。
“金光”負手而立,居高位懸于空中,腳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