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傾的腦筋轉得快些,低聲說出了第一個方案:“我一會兒回到宵金閣門口,宣告挑戰嶽冥淵。你趁機救助宵金閣裡的賭徒和被困者,帶他們離開得越遠越好。”
容情當然不能同意:“合着又是你一人出力了?我光看着呗?”
“哪有光看着,你救助了其他人,會幫我大忙。”蘇時傾循循誘導,勸容情同意。
容情會同意才怪了:“嶽冥淵要是樂賭,就在宵金閣裡頭呆着不出來,怎麼辦?”
方案全是漏洞,不妥不妥。
蘇時傾隻好把細節再透露:“如果他不出來,我就學嶽冥泉的‘牽拉之術’硬拽嶽冥淵出來!”
好一招以其人之道還至彼身!
可容情仍不滿意:“你怎麼不連嶽冥泉的‘結界之術’也學了呢?這樣連我救助旁人的功夫也都省了。”
蘇時傾一喜:“欸?好主意!”
感歎之後,腦門上猛地被彈了一飛指,聽到容情堅定地否決:“這個方案不予通過,想都别想撂我一個人無傷空閑。”
她容情不是嬌滴滴的小姐,是可以作戰并肩、值得信任的夥伴。
蘇時傾還想再争取,這與容情是否嬌氣、是否堪戰無關。隻是因為守護容情,已成心願、已成執念。
“那就第二個方案——”蘇時傾改口,看似放棄了堅持,但其實還是堅持,“我在暗處施印術,對整個宵金閣定時定身。你趁機暗殺嶽冥淵,然後逃之夭夭。總可以了吧?”
看上去風險都是容情在擔,可容情卻不這麼想。
她似笑非笑,擔憂着諷:“好厲害呀小師弟,要給整個宵金閣裡頭的混球和倒黴鬼們定時定身呢!可裡頭有多少人、要持續多久?你又不是真神仙,力竭而死了,叫我怎麼辦?”
蘇時傾把自己當任勞任怨的牛馬,容情不願意。
接連的提議都被否決,兩人進入了進度的僵局。
時不等人,變故與預想有差,連生變故。
樓下的嶽冥淵沒有賭品,靠着權勢和能力偏光了主桌周圍所有人的錢,興緻終于缺缺,準備打道回府。
出了宵金閣,嶽冥淵要回到戒備森嚴的堕仙樓宅邸去,這豈不是令蘇時傾容情更難想辦法擒殺賊人?
必須做決定了。
容情草草說了她的計劃,未給蘇時傾多考慮的時間,便強勢地拍闆:“嶽冥淵不是好色嗎?我就纏上他,做他的新娘子。”
“啊?”
不等蘇時傾愣怔後回神,容情帶着狡意笑道:“天降佳緣、花燭月夜,我待他卸下防備後,猛送心窩子一刀。怎麼樣,是不是穩穩的好計策?”
蘇時傾讪笑得難看,自然一百個不同意容情以身犯險,還拿終身大事玩笑。
之前吐露說喜歡谷牧城,已經讓蘇時傾郁堵得夠厲害了。今個兒,竟然接着提出和不三不四的阿貓阿狗假洞房?
離譜!離大譜!
堅定否決的話語就在嘴邊,卻被容情高昂的鬥志截斷:“就這麼決定了!嶽冥淵就快出宵金閣,再磨磨蹭蹭錯失良機,豈不可惜?”
“容情!”蘇時傾喚她的名姓,喚不回她的決意。
“你就聽我的,必須聽我的。等我的好消息!”
口頭的辭令阻攔不了她,蘇時傾幹脆上手,想扣緊容情在側,出意外、生萬一。
可還是遲了。
正在嶽冥淵揣着洋洋得意的好心情,邁出宵金閣大門的頃刻——
容情将無塵劍擲留給蘇時傾保管,她自己一個蹦起接翻身,從二樓窗棂遊刃有餘地就徑自墜了下去!
一切那麼突然,突然得蘇時傾沒有機會和時間騰出手來,去挽回擅自行動的容二小姐。
眼睜睜看着她裝作下凡仙子般跌落,帶着心機地在别人懷裡上演了一出天降佳人。
“美人兒,你從天上來麼?”
“正如冥淵公子所見,咱家可是特意為了你下凡哩。”
……
宵金閣的天花闆是高,可此時傳入耳中的搭讪與調笑字字分明清晰,令蘇時傾錯覺二樓一樓相隔得好近好近;
容情整個人就在窗棂下,卻難為蘇時傾不能夠沖出去打碎既定的部署,隻能苦歎咫尺的距離變得那麼遠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