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内,水流聲嘩啦啦的響起,沈星黎伸手接出一捧水,潑在臉上,教室屋内開着熱風的空調吹在臉上,暖洋洋的讓人隻想犯困。
帶着涼意的水流讓人的腦子可以得到瞬間的清醒,“果然,沒有咖啡來吊命,就算是神仙來了也得犯困。”
她對着鏡子内自己,伸手輕輕拍了拍臉頰,白嫩的臉上大大的眼睛下,碩大的黑眼圈下,是自已那張略顯呆滞的臉,她深吸了一口氣,抽出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
轉身走了出去。
樓梯的拐角處,沈星黎聽到了幾聲若有若無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她聽的不真切,恍惚間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她一步步的逐漸靠近,清晰的争吵聲斷斷續續的從門内傳來。
“賀錦州,你要反天嗎。”
是賀錦州,“賀老師怎麼會在這裡。”她有些奇怪,那這個略顯年邁蒼老的聲音又是誰?
她通過門縫處,眯起眼睛向裡望去,賀錦州此時一臉呆滞的如同木偶般站立在原地。
她看向那人,是早些時候在開班典禮上,為此次活動開篇緻辭的賀教授,他怎麼會在這裡。
“爸,我就是想順從自己自己的心意活着不行嗎。”
“爸?”那人是賀錦州的父親,也是,他也姓賀自然是一家人,她早該想到的。
沈星黎偷偷的扒在門縫邊,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賀錦州這麼一臉挫敗的模樣,與之前那種雲淡風輕,桀骜不馴的賀錦州不同。
“爸,我是一個人,不是玩偶,我有自己的思想和想要的東西,我喜歡的事情,你為什麼總要阻攔。”
賀教授冥頑不靈的呵斥道:“我是你父親,你今天穿的這是什麼衣服 ,松松垮垮的,成何體統,我給你準備的西服呢,那麼得體的衣服,你丢在家裡,穿着你這套敗壞門面的衛衣和褲子,我有沒有給你交代過,出門就是要穿正裝。”
她聽到賀錦州,淺淺的吸了一口氣,聲音略微顫抖的說道:“我喜歡這件衣服,有錯嗎,我都已經二十三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強逼着讓我喜歡的那些東西,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您總是常在我耳邊交代做人要穩重要平和,可我自己知道我平常的那些,都是我裝出來,我不希望自己成為你希望的那種被條條框框捆綁住的人”
“你荒謬。”賀教授顫抖着氣憤的用手指着對面的賀錦州,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你當初要出國,我也沒攔你吧。”
“那是因為,這樣說出去您臉上有光,不是嗎。如果我母親還在,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逆子。”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巴掌聲落下。
賀錦州嘴角扯出一個哭笑不得的淺笑,靜靜的就這樣杵在原地,任憑賀老教授的巴掌落下。
她被吓了一跳,手肘處碰到了門邊的鐵色拉環,在平靜的走廊處,這處響聲被憑空放大,“糟了,被發現了。”
沈星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可腳下的雙腿卻不由控制的本能的向遠處逃竄。
“誰在哪裡。”
賀錦州猛地拉開門把手,門外四下無人,沈星黎栖身躲在拐角處,心下有些緊張的屏氣縮在角落裡。
可她不知道的,當她轉身跑走時,卡其色的外套衣擺早已将她暴露無遺。
賀錦州:“.......”
她心虛的回到教室時,賀錦州已經站在講台處,若無其事的翻動着講台桌面上的“陶瓷藝術合集”。仿佛剛才走廊處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沈星黎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神在于賀錦州對視時,慌不擇路的扭頭轉身就走,為此還差點撞上了一旁抱着陶泥的同學。
“好,同學們,這節課由我帶領大家做示範,今天的作品是宋朝的汝瓷碗。”
在講台上,賀錦州安靜地坐着,手中把玩着一堆混合和水的褐色陶泥。
他的手指纖細且骨節分明,根根分明的摩挲在那光滑的轉盤上,一圈又一圈。他的眼神專注,一臉認真地沉浸在制作陶泥的工藝中,似乎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隻有他與面前的陶泥。
講台下的人則聚精會神地觀看着,坐在沈星黎旁邊的李琳星星眼的一臉專注,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賀錦州。
她的臉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人和人差别真大,按理說賀老師年紀和我們差不多大,就成了著名的陶藝家,再看看我們,現在還在打雜”。張聞有些感慨的說着
“星黎,你說說,怎麼會有人這麼完美呢?”李琳忍不住小聲感慨,聲音中帶着一絲無法掩飾的欽佩。
沈星黎微微一笑,卻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然後打趣地說:“這個……我也很想知道。”
李琳害羞地笑了笑,沈星黎随即又是一本正經地說:“李琳,你不會是看上賀老師了吧?”
李琳沒有直面回答,隻是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了,她輕輕咬了咬嘴唇,然後小聲說道:“喜歡啊,怎麼會不喜歡呢?他的才華、他的氣質、為人都很好。這樣完美的男人,簡直是人間理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