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下雪了。”沈星黎輕輕地擡起頭,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冷空氣,那清新的感覺直達心底。
賀錦州側頭看了她一眼,關心地問道:“今天怎麼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沈星黎微微搖頭,語氣中帶着一絲堅決:“不用了,太麻煩你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一輛漆黑的邁巴赫不合時宜地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喇叭聲,打破了雪地裡的甯靜。那輛豪華轎車緩緩滑到門口停下,車門緩緩打開,一位身穿筆挺黑色西裝的男子,手持一把黑傘,從車上優雅地走了下來。
顧清揚打着一把傘,靜靜地伫立在車旁,擡眼漠然的望向兩人的方向。
沈星黎看見他有些意外也有些突如其來的小确幸,随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略帶尴尬地看了一眼身後的賀錦州,然後快步走向顧清揚,面帶微笑地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顧清揚嘴角微翹,帶着一絲玩世不恭的意味,回答道:“怎麼,我不能來嗎?當然是來接你回家的。”
賀錦州見狀,也走近了幾步,目光中帶着一絲探究,輕聲問道:“這位是……?”
沈星黎此時的表情有些尴尬,她還未來得及解釋,顧清揚已經大步跨前,一把将她攬入懷中。沈星黎的身體微微一僵,顯得有些抗拒。
她看向賀錦州,腦瓜子一轉,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胡謅道說:“這位是我哥。”
顧清揚聽到這個回答似乎有些意外,他擡起眼眸,目光上下打量了賀錦州一番,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看着賀錦州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先接她回去。”
然後攬着沈星黎一把塞進了車裡,嘭的一聲,将賀錦州一人隔絕在了車門之外。
賀錦州被這一幕弄得有些愣神,他站在原地,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
沈星黎從車窗裡探出頭,對賀錦州揮手告别:“賀老師再見,我先走了。”
“好,明天見。”賀錦州淡淡地回應着,目光卻始終追随着那輛慢慢駛離的黑色邁巴赫,直到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開着暖氣的邁巴赫車内。
沈星黎此刻靜靜地坐在一旁的車座上,眼神中帶着幾分關切,溫柔而又小心翼翼地望向一臉不快的顧清揚。她的手指輕輕伸出,戳了戳他的手臂,像是在試探着什麼,随即又快速的縮回。
“你……你生氣了嗎?”她柔聲問道,仿佛生怕打擾了顧清揚此刻一臉認真,手上還在忙不疊的處理着工作的專心緻志的氛圍。
她有些不開心的自顧自的說道:“這麼忙還來接我做什麼”
顧清揚的嘴角微微抽動,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沒有。”他的回答簡短而直接。
沈星黎微微颔首,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完全滿意,她猶豫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追問:“那你是在吃醋嗎?”
顧清揚聽到這話,突然轉身回頭,那動作敏捷而有力。他一把将她拉了過來,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近得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顧清揚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讓沈星黎不禁微微臉紅。
“沈小姐,我這個丈夫很讓你失望嗎?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多了個需要照顧的妹妹?”顧清揚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戲谑,但更多的是不滿。
沈星黎愣了一下,然後尴尬地幹笑了兩聲,那笑聲聽起來有些無奈,又有些澀然:“這個……你聽我解釋。”
顧清揚松開她,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的臉上寫滿了“我聽你狡辯”的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又藏着幾分期待。
沈星黎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面對他的目光:“我……不是不想承認我們的關系,而是你的身份有些特殊。我不想被人說自己是靠着你才走到今天的,我害怕那些人在背後的指指點點,更不想給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的聲音逐漸低沉,頭也微微垂下,仿佛在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絲的自卑,她小聲的嘀咕着,有些不自信的說着。
顧清揚看着她,沒想到她真的會如此認真、如此坦誠地解釋。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心疼、有憐惜,也有幾分無奈。他靜靜地望着她,金絲眼鏡下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藏着無盡的深淵,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想法。
他收回視線,攬着沈星黎的肩膀,兩人就這麼對峙着望向彼此,沈星黎被他弄的有些不明所以。
她轉過身來,看着一臉頗有煞事的顧清揚,耳朵裡傳來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聲音道:“你不會拖累我,也不會給我惹麻煩,别忘了我們簽過條約,你現在是我妻子,你應該告訴所有人你的身份,也是條約附屬給你的義務。”
沈星黎聽着這話兩眼一黑,本來還想感動的她,此刻被再次提醒到自己隻是合約規定的義務。
“好。”她軟軟糯糯的回應道。
沈星黎的心頭湧起一絲淡淡的惆怅,那飄落的雪花如同她此時的心情,紛亂而難以捉摸。
車内暖意融融,與外面的銀裝素裹形成鮮明對比,她的心卻似乎随着那飄舞的雪花,飛向了遙不可及的遠方。那空落落的感覺,像是被細雪覆蓋的枯枝,孤寂而冷清,讓她不禁輕輕地歎了口氣。
“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如此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