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揚摘下眼鏡，手指輕輕扣響桌面，片刻之後，他語氣冷冷的說道：“不見。”

一旁的陳銘抱着文件，看着一臉冷峻如冰山的顧清揚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也不知柳小姐怎麼得罪了自己的老闆，兩人變得不再熟絡，甚至是有些刀柄相向的意味。

“啧，有錢人的愛恨情仇啊”

盛揚集團的前台第五次将柳明月攔在内部專用電梯前時，她終于看清了水晶吊燈折射出的自己有多可笑。三小時前精心熨燙的香奈兒套裝起了褶皺，如同她此刻支離破碎的自尊。

"顧總正在開視頻會議。"張助理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她手中保溫桶，"柳小姐請回吧。"

“顧清揚，你就這麼對我。”

旋轉門外的暴雨來得突然，柳明月踩着十厘米細高跟沖進雨幕。寶藍色瑪莎拉蒂在雨簾中亮起車燈，她看見擋風玻璃上的雨刷瘋狂擺動，像極了她此刻抽搐的心髒。

手機在真皮座椅上震動，财經新聞推送跳出顧氏集團最新動态。配圖裡顧清揚正在剪彩，身側站着穿白色裙子的女子。柳明月放大圖片，熟悉的臉，是沈星黎。

柳明月此刻隻覺的自己的腦子快要爆炸，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裡。

“她随随便便就得到的東西，可她卻努力了二十多年”

"哥，我需要你。"她按下快捷鍵，指甲在方向盤上劃出尖銳聲響，"顧清揚身邊有隻野貓，爪子撓得我睡不着覺。"

聽筒裡傳來鋼筆劃過紙頁的沙沙聲，柳星辰合上并購案文件，"顧清揚的隐婚對象。"落地窗外，陸家嘴的霓虹在他鏡片上投下詭谲光影，"明早十點，讓她的資料出現在我桌上。"

柳明月對着化妝鏡補口紅，殷紅膏體在唇角暈開血痕。她想起十八歲生日宴，顧清揚解開她纏在雕花欄杆上的綢帶，說女孩子不該玩危險遊戲。現在他任由另一個女人觸碰他袖扣，在閃光燈下共享同一把黑傘。

“哥，幫我。”

柳星辰的聲音帶着特有的精明“放心”

“不過，區區一個陶藝師，還用不了我親自動手吧，你先派人試探一下。”

柳明月眯了眯眼睛，帶着試探的語氣道：“你是說...好，我明白了。”

紅色的跑車嗡的一腳油門駛離而去。

沈星黎此刻百無聊賴的坐在工作間，眼前破碎的瓷器碎片零零落落的擺在她的眼前。

“師父，你要的金絲膠水到了。”

阿金探了個腦袋，扒在門縫處說着，她回了神，随手接過阿金遞來的膠水。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冬季的雨将原本寒冷的天氣推向陰冷，沈星黎走出工作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道兩旁的燈光昏黃，拉長了她的影子。她緊了緊外套，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覺得身後有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像一根細線，纏繞在她的後頸上，讓她渾身不自在。

身後，她恍惚間覺得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這種感覺她不是第一天有，一連幾次，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有些神經衰弱，可這清晰的腳步聲卻跟在她的身後，很是清晰。

她猛地回頭，身後空無一人。

“奇怪，難道是我真的聽錯了嗎”

街道上空蕩蕩的，隻有幾片落葉被風吹得打着旋兒。她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安，卻還是繼續往前走。可沒走幾步，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又來了，仿佛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着她，冷冰冰的，帶着某種說不清的惡意。

她的心跳開始加快，手心微微發汗。她不敢再回頭，隻是低着頭，加快了腳步。隻有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刻意放輕了步伐，卻還是被她敏銳地捕捉到了。

沈星黎的心猛地一沉，腳步頓了一下。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繼續往前走，耳朵卻豎了起來，仔細分辨着身後的動靜。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聽起來不止一個人。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挎包的包帶。前方的路口還有一段距離，路燈的光線在遠處顯得格外微弱。她不敢跑，怕驚動身後的人，隻能盡量加快步伐，心跳聲幾乎要蓋過周圍的聲響。

就在這時，身後的腳步聲突然加快了，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警覺。沈星黎再也忍不住，猛地回頭望去，街道依舊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她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喉嚨發緊。她不敢再停留，轉身快步朝路口走去，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