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黎看着遠處隐匿在黑暗裡的臉,心跳驟然加快,手指緊緊攥住衣角,指尖幾乎要掐進掌心。
她屏住呼吸,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張熟悉的面孔上——顧清揚隐在黑暗中,看不他的面容。
那個曾經溫文爾雅、總是帶着淡淡笑意的男人,此刻卻像從地獄中走出的修羅,眼神冰冷,手中的水果刀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怎麼會是他……”她心中翻湧着無數疑問,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顧清揚的背影依舊挺拔,卻透着一股陌生的狠厲。他手中的刀尖輕輕劃過吊着的那幾人的手臂,鮮血順着皮膚滴落在地,發出輕微的“滴答”聲,像是某種詭異的計時器。
慘叫聲在空曠的工廠内回蕩,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沈星黎的耳朵嗡嗡作響,仿佛那些聲音直接鑽進了她的腦海,攪得她心神不甯。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腳跟卻撞到了身後的鐵架子,發出一聲沉悶的金屬碰撞聲。
“誰?”顧清揚的聲音驟然響起,淡漠中帶着一絲警覺。他的目光如刀鋒般掃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沈星黎的心猛地一沉,身體僵硬得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她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顧清揚的腳步聲漸漸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無數念頭——逃?還是面對?可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動彈不得。
“出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帶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沈星黎咬了咬牙,終于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她的目光與顧清揚的對上,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但很快,那抹情緒就被他掩藏得無影無蹤。
“星黎?”他的聲音依舊淡漠,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清揚狠厲的情緒陡然變化,一臉的心虛無措。
沈星黎張了張嘴,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她的目光掃過吊着的那幾人,他們的臉上滿是痛苦和恐懼,身上布滿了傷痕。她的胃部一陣翻湧,幾乎要吐出來。
“顧清揚,你……你在做什麼?”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顫抖得幾乎不成調。
顧清揚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着她,眼神複雜難辨,心虛的看向她,将手中帶着血的刀往身後藏了藏。
“你不該來的。”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卻又像是某種警告。
沈星黎看着他,顧清揚眼神躲閃着不敢與她對視,良久之後,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你...醒了,我..”
她低着頭,将眼神隐入黑暗中,再次擡頭注視着顧清揚,唯一不變的就是她那閃着光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星辰。
霎時間,沈星黎鼻腔内充斥着血腥味強壓着想要反胃的心,臉上挂着笑意,看着吊在眼前的三個人,此時被綁住了手腳,如同待宰的豬肉。
沈星黎臉上挂着笑意走進顧清揚,步伐輕盈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她的目光溫柔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掙紮與不安。
顧清揚手中的刀在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刀尖微微顫抖,似乎映照出他内心的矛盾與痛苦。沈星黎沒有猶豫,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尖的溫度透過皮膚帶着溫熱的氣息傳遞給他。
“你不用覺得自己無顔面對我。”她的聲音柔和卻有力,像是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面,帶來一絲暖意。“你能從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單槍匹馬地闖進來,順利創辦盛揚集團,斷然不可能隻是行規矩步的普通人。你自己會有自己的手段,很正常。”
顧清揚低着頭,眉頭緊鎖,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與複雜。他從未想過,沈星黎會如此直白地看穿他,甚至接受他那些不為人知的陰暗面。他的手指微微收緊,刀柄在他的掌心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他擡起頭,目光與她的相遇,仿佛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不用再像一個躲藏在面具之下的陋鼠。
“我既然喜歡你,就會喜歡你的一切。”沈星黎的聲音依舊溫柔,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顧清揚的嘴角微微揚起,笑意從眼底蔓延開來。他松開了手中的刀,任由她将它輕輕奪走。他的神情逐漸恢複了往日的從容與優雅,仿佛剛才的掙紮與矛盾從未存在過。他換上了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眼神卻依舊緊緊鎖定在沈星黎的身上,明明滅滅,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她一人。
沈星黎握着刀,轉身走向那群吊在一旁狗販子。她的步伐依舊從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把冰冷的武器,而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物品。她的目光掃過那些人,眼神中帶着一絲冷冽的審視。
“不錯,他們就是捅傷了賀錦州的人。”她的聲音平靜,卻帶着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那群人看着沈星黎,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他們從未想過,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會如此冷靜地面對他們,甚至帶着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其中一人顫抖着開口,聲音沙啞而微弱:“你……你要幹什麼?”
沈星黎沒有立即回答,隻是緩緩舉起手中的刀,刀鋒在燈光下閃爍着寒光。她的笑意依舊挂在嘴角,眼神卻冷得如同冰霜。她輕輕撫過刀身,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随後緩緩開口,聲音輕柔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們傷了我的朋友,自然要付出代價。”
顧清揚站在她身後,目光依舊緊緊追随着她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對她的欣賞,也有對即将發生的事的隐隐擔憂。然而,他并沒有阻止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緊張的氣息,仿佛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沈星黎的刀尖緩緩指向那群人,笑意依舊挂在臉上,眼神卻冷得令人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