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蒙受傷之後靈奚就再未收到來自京州的任何消息,京州安排在齊州皇宮的眼線絕不止一個,但是現在王蒙受傷,整個齊州皇宮都在嚴查細作,靈奚知道這時候不能有任何動作。
王蒙照舊日日來找靈奚,在紫宸宮坐上半個時辰便走,每每來時也是變着花樣絞盡腦汁讨靈奚歡心。
靈奚面上依舊是冷冷的,一切好像又恢複如初,但是自打王蒙在大殿親手殺了崔勝又禁止奴隸買賣後,對他的看法還是有所改觀。
靈奚記仇也記恩,王蒙為她報了仇,這次是她欠王蒙的。
雖說王蒙一直沒有限制靈奚在宮内的行動,但靈奚還是感覺到身邊的人比起之前要多上很多。
不知道趙予淮還會不會再派人來救她,可靈奚知道,即便她日後回京州也絕不可能與趙予淮在一起了。
所以即使她要離開,也不應該靠趙予淮。
自從靈奚跟着王蒙來到齊州,她和趙予淮就應該劃清界限了。
……
王蒙裝病被拆穿的第二日京州那邊就來了消息,王蒙摔了帖子,不知是笑還是怒:“趙予淮就這麼坐不住,靈奚到齊州不過一月,他竟能這般反複折騰。”
先是派使臣過來談條件,又是細作暗殺,現在倒好直接借王蒙殺使臣之由要同王蒙談判。
談什麼?無非是想要帶靈奚走,休想!
可趙予淮并不罷休,先是在邊境處挑起小範圍戰争,随後齊州因為王蒙斬殺來史之事引得百姓議論,甚至開始傳言靈奚是狐妖轉世,要王蒙誅殺靈奚。
王蒙定然是不許的,便派人把這些人全抓了關起來,事情卻沒有要休止的樣子。
即便王蒙再強勢,事情還是越鬧越大。
可有王蒙護着,靈奚那裡依舊甯靜。
最後,還是靈奚去找了王蒙。
這是靈奚第一次主動找他,即便現在王蒙有些焦頭爛額,也受寵若驚。
王蒙立馬讓宮女上了靈奚愛喝的茶和糕點,他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激動:“近日有些忙,我正準備處理完手上的事去見你,沒曾想你會來。”
靈奚道:“近日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請雁南王讓我和太子談談。”
王蒙不答,他無法拒絕靈奚,可又實在不願靈奚再見趙予淮。
他矛盾的既想靈奚自由,又不想她離開。
靈奚又道:“我不會逃走,我可以發誓,如果我同太子走,我……”
那句沒說出的話被王蒙急急打斷,他出手極快,甚至沒來得及思考,就捂住了靈奚的嘴。
王蒙知道他應該立刻收回手,可是舍不得。
他看着靈奚,克制又癡迷,靈奚依舊沒什麼表情,至少沒有露出反感的樣子,王蒙隻能祈禱她已經沒有那麼讨厭他了。
罷了,還有什麼要求是不能答應的,心愛的女人開口提了要求,自己坦蕩一點又怎樣?
王蒙硬着頭皮道:“好,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不得離開我身邊更不得單獨見趙予淮。”
靈奚拿開王蒙的手,微微點頭。
王蒙隻好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希望靈奚不是因為有求于他而轉變了态度。
一個是京州太子,一個是齊州還未稱帝的雁南王,二人見面既不能在京州也不能在齊州,見面的地點也是有一番争議的,還是登州的皇帝聽到風聲後提出二人可以在登州和談。
登州位于京齊二州中間,既不屬于京州也不屬于齊州,更像是二者的緩沖地帶,那裡物資匮乏,誰也看不上,甚至沒人能想起這個地方來。
想來是登州王司徒南看上了他們和談之事,想從中找些存在感,最好傍得二者的大腿,佑這一方富貴。
地址就定在登州皇宮,王蒙和趙予淮都帶了相當多的士兵,大有談不攏就開戰的氣勢。
登州的氣候堪稱惡劣,現在正是初秋,京州還是齊州都算得上氣候舒适,可登州卻已經十分寒冷。
靈奚怕冷,從前從京州往齊州去時都會避開登州,尤其齊州往登州那條近路又稱白骨之路,即便是熟悉當地地形的人,稍有不慎也會喪命,所以靈奚幾度往返也未從登州經過。
到了登州,王蒙讓靈奚好好休息,等第二日趙予淮到了登州後再談。
王蒙為靈奚準備了厚實的粉色狐裘,靈奚被裹得嚴實,沒人知道靈奚的身體是不太好的,但是王蒙知道,所以他才能在剛入登州時拿出合身的狐裘。
他們居住的宮殿有重兵把守,靈奚除了王蒙和他帶來的人外見不到旁人,會面是在明日,也就是說明天她就能見到趙予淮了。
靈奚已經想好了怎麼同趙予淮說,無非就是她自願留在齊州,讓趙予淮不要再救她出去。
靈奚給自己估價,趙予淮為了救她已經付出太多了,已經很不值得了。
深夜,屋内窗戶未關,寒風湧入,靈奚披着狐裘坐在窗邊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