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近期都沒有呈報到府衙的屍體,那說明失蹤的那些人可能還活着。”蔣夜一路若有所思,出了衙門便埋頭分析起來。
“對,如果他們還活着,那我們的尋找就還有意義!”周若羽在一旁興沖沖地補充道。
“就算他們死了,哪怕隻剩一捧灰,我也要去找。”孫曌瑛一臉嚴肅,“我答應過别人一定要找到他們的父母。”
蔣夜和周若羽被一向嘻嘻哈哈的少女這突如其來的堅定所驚,周若羽似乎也被這一腔真摯所感染,又似乎是傷感于生離死别的事情,情緒變得低落,輕聲道:“對,哪怕師弟真的遭遇不測,咱們也得把他帶回師門。”
蔣夜察覺到了身旁人的低落,一隻手扶上了周若羽的後背,以示安慰。
孫玄影注意到了現下已是晌午時分,果斷出聲提醒幾人:“咱們先回客棧吃飯吧,邊吃邊論。”
他隐約記得在無憂殿的時候聽小翠提起過,阿曌一向是腸胃不好,可偏偏又喜狼吞虎咽,飯點也極其随心所欲,想起來就吃,想不起來就不吃。
看着眼前因為他的提醒而皺眉按了按下腹的少女,便猜測到她肯定是腹痛了,孫玄影心中不知怎的一陣難受,暗歎這個人類少女真是讓人不省心。
幾人回到了五福客棧圍在一張桌子前點了些飯菜,孫玄影攔下了大中午頭空腹就想喝酒的少女,卻惹得她更加不樂意搭理自己了。
幾人坐在二樓靠窗的雅座上,樓下的街市一覽無餘,白天的名伶山倒是安靜祥和,窗戶緊閉,大門虛掩,不像晚上那般嘈雜吵鬧人擠人。
無數八角高樓林立,本是暖陽高懸,可那瘴氣将這座城鎮圍得嚴實,鴻雁飛鳥都不曾在此處歇腳。高杆上的旌旗被吹的烈烈作響,平添幾分蕭瑟之感。
菜還沒上,孫玄影點了菊花蜜餞作為餐前飲,孫曌瑛輕啜面前的茶水,一股清甜的暖意一路傳到了胃裡,熨帖舒适,那絲絲絞痛頓時緩解。
“剛才看過那籍冊,死者尹三福十九歲,住在瓯巷,和年邁的父母及弟弟住在一起,是個閑漢。”蔣夜開始盤案情,一字一句十分順暢,令人懷疑他是不是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别想了,那籍冊上的信息都不知道是哪年登記的,我看着根本都沒有及時更新。
而且那老滑頭給我們的信息很有限,基本等于什麼都沒給……孫曌瑛又按了按肚子,一想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她就感到壓力山大腹痛不止。
“你怎麼了?肚……肚子疼?”孫玄影将她的動作看在眼裡,她不會又是和上次一樣是因為癸水來了而難受腹痛吧?
上次阿曌說自己癸水來了,他不明白癸水是什麼在醫館的時候還特意向大夫打聽了一下,結果知道了以後反而後悔多嘴了。
想到這裡他的臉竟有些發燙,嘴巴也不利索了,說話一直卡殼。
“要不要……”他以十分輕柔的聲音耳語,對面的兩人還在互相談論案情并未注意到這邊的動作。
孫曌瑛十分不解他要說什麼,還需要這樣遮遮掩掩,滿臉疑惑回道:“嗯?什麼??”
孫玄影鼓足了勇氣,用氣聲說道:“要不要去房間休息一下?”
說完他便想起了那晚二人貼在一起,少女的身體冰冰涼涼像山泉水那樣清爽,孫玄影打住如蛛絲般一層層一圈圈延伸下去的思緒,定了定心神,他不敢看阿曌的眼睛,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掩飾心虛。
“沒事不用。”孫曌瑛還在想下一步該怎麼辦,聽不出來少年的意思也沒心思管别的,言語中滿是敷衍。
孫曌瑛琢磨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你剛才說死者是個閑漢?十九歲還是閑漢?父母年邁,那他們家靠什麼謀生?”
周若羽附和道:“是啊,弟弟還小,或許他找了什麼散活也說不定,知道了他幹什麼行當,查探行迹路線也就比較容易得知了。”
蔣夜又補充道:“一會兒咱們到他家裡去打聽一下吧,順便問問鄰居,他最後是什麼時候出門的,要去哪裡等等,家人及鄰居應該會有所耳聞。”
言畢,幾人定下了飯後的動線,菜也上齊了,幾人開始動筷。
孫曌瑛點了一份糖醋魚,孫玄影要了一份東坡肉,另外的清炒油菜和雞蛋蝦仁羹是蔣周二人所選,另有每人一份香噴噴的白米飯。
周若羽坐在邊緣處,蔣夜将每一份都特意替她夾出來一點放在碗裡,周若羽綻開笑顔點頭道謝,孫曌瑛還是第一次看她笑,兩腮處擠出兩個甜甜的梨渦更顯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