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活着

“王大丫，你現在有多少人可用？”

“十五個不到”

“有些少了，”蕭韻習慣性敲了敲桌面，“那這樣，你派四個人分别在李家四個門外接應，兩個人接近正房，切記不要輕舉妄動。十三，你帶上剩餘的人在暗房外待命，若看到守衛大量出動，再沖進去救她們出來，哪個門都能走，見機行事。”

“那我呢？”王大丫有些急迫。

“時機……時機……什麼時候是合适的時機呢……”蕭韻擡起頭又思索起來，許久，靈光乍現：“你陪我去張闖的府邸！”

“去那兒幹嘛？”王大丫不解，“她們都在李繼成的府裡。”

蕭韻笑起來：“我剛剛想有什麼辦法能讓李家的護衛出動，我們人員太少強行沖進去肯定不行。”

蕭韻賣起關子：“你說，我們要是先打着李繼成的名号在張闖的府前鬧一通，張闖會不會派人去李繼成的府前找不痛快？就算他忍得住，我們再打着他的名号到李繼成府前鬧一通，總是要攪亂這津縣的水才行。”

“就憑咱兩？”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王大丫雖有蠻力但武功并不算上層，蕭韻更是拳腳不通輕功平平。

“怎麼不行？”蕭韻得意洋洋笑起來，“來你這兒，吃穿不愁，我那包行李裡全帶的好東西，最近我對硝石頗有研究，之前已經在皇城試驗過了嘻嘻。”

“啊？”王大丫看了看蕭韻，又看向易十三，有些好奇怎麼在皇城試驗。

易十三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了，長話短說：“之前她接了個烏國的單子，為了辦事方便她把皇城邊上的内侍監燒了。”

王大丫跳起來，“這麼猛！”

蕭韻更得意了，“就這硝石，我跟你說，不用很多，灑在幹柴或布簾上，燃的極快，今晚帶你玩玩！”

易十三拉住蕭韻的手腕：“我們主要是救人，别鬧的太兇，傷及無辜。”

“無辜？你是說那個張闖的土匪窩子，還是說李繼成的海盜窩子，切！”蕭韻不以為然，甩開易十三抓着的手，和王大丫說起她研制硝石的趣事。

易十三在心裡歎了口氣，看着面前兩人已經在為營救成功慶祝了，不想掃興。

臨走時，易十三收地圖時想到，“王大丫，這次大光頭可要了不少，等小雲姐她們出來了，你得給我報銷啊！反正你這兒富得流油，不缺這三瓜兩棗。”

隻要營救成功，王大丫才不在意這些，擺擺手：“報銷報銷，再給你多加一成！”

亥時末，夜黑風高，殺人放火。張闖與李繼成的府邸分屬津縣兩端，相去甚遠，蕭韻和王大丫去了張闖那裡，易十三依計帶人去往李繼成的府裡。

等待了兩個時辰，易十三躲在暗處，聽見府内婆子小厮們大喊着“走水啦走水啦”，還有守衛說着“府前有張家人來鬧事”，暗房旁邊的護衛排房内腳步攢動，護衛大量出動往前院而去。李府亂了！

易十三按照計劃帶着王大丫的人殺了暗房外的守衛，沖了進去。

暗房很黑，易十三等人打開火折子，眼前一幕沖擊着衆人的視野，也讓大家眼中染了淚。易十三将手裡的火折子遞給身邊的人，脫下外衣往角落的兩人走去，有姐妹也脫了外衣和易十三一起走過去。

角落裡的人聽到動靜，收縮着躲避了一眼亮光。有衣袍将她們裹住時，她們才從臂膀裡伸出怯生生的眼神看向易十三和後面舉着火折子的姐妹們。

易十三和姐妹們拉下來蒙臉的黑布，她們一個一個臉看過去，好久才似從夢中醒來，眼裡含着血淚，但嘴角都是笑意。姐妹們也都笑了，沒什麼過不去的，隻要活着就好。

出去的時候，有剩餘的守衛看到暗房的動靜，從排房裡陸續沖出。但姐妹們無所畏懼，這便是魔窟，也讓魔鬼們都下地獄去！

兩個力大的姐妹背着人，其他人在周圍護衛，易十三在最前面沖。這是她第一次殺紅了眼，這些人從來都不無辜，從來都不！

一路從李府殺出來，有守衛跟着出來追擊，易十三一個不留大殺四方。

寅時末，天将明，易十三等人成功回到渤海分部，姐妹們已經被妥善處理。易十三去了書房，她在李家殺了太多的人，臉上身上都是血，但她知道這件事必須馬上跟朝月夫人禀告，李家不會就此罷休。

寫好暗信，飛鴿飛走，易十三才提步往廂房走去，身上全是血腥味，急需要好好清洗。

她剛走到客院外面，就遇到了從裡面沖出來的王大丫，除了衣服上臉上有些火燎的痕迹，并無血痕，比她好太多。易十三更加厭惡自己這一身血，皺起了眉。

血很臭，易十三不想熏到王大丫，側身打算往裡進。王大丫卻拉住了她，看了看客院左邊蕭韻的屋子：“你等會兒過去看看吧。”

“什麼情況？她受傷了？”

“沒沒沒，”王大丫趕緊解釋，“複雜的很，我們先在張闖府裡鬧騰的時候，發現有黑衣人殺進了正房。那府裡鬧作了一團，我們渾水摸魚也跑去看，才發現張闖竟然被人殺死在了房裡，一劍封喉。”

易十三隐隐有些猜測，王大丫繼續說，“蕭韻看見那個黑衣人從後牆走了，便拉着我一起追了上去。那個黑衣人還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卻沒有管我們……帶着黑色面具，唰一下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