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話一邊又去看旁邊的籃子裡的東西，那确實是個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麼區别的小孩。

這讓他感到更加疑惑了。

老村長深深歎了一口氣，有一種面對蠢貨無法言說的痛苦感：“這是，這是神之子！”

“可是看起來明明就是小孩。”說話的人皺着眉頭感到不解。

“難道是人生出來的？不是人生出來的就不是小孩！”老村長一拐正打在他後背上。

他撲通一聲跪下去說：“可是，他們的父母之中總有，總有一個是人吧？我們，我們這麼多人住在這，什麼時候突然變得不是人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滿臉迷茫，沒有一點嘲諷之意，好像真心就是這麼想的，而不是為了，提醒在座的所有人，你們做了這樣的事情，恐怕不會被外界所容。

今天的事情或者說以前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他們絕對不可能在人類世界活下去，除非人類世界的人都和他們一樣。

但是這個小小的島上，他們的意見尚且沒有統一，到外面那個更大的世界，裡面那麼多的人，比這裡可多太多了，又怎麼可能統一意見？

其實不統一意見也沒有什麼，隻要把意見相同的聚集起來，把意見不同的殺掉一批，關起來一批，拉攏一批，最後世界還是他們的。

可是太麻煩了，他們在這個小島上生活已經夠麻煩的了，如果還要到外面的社會去把外面也改造成他們希望的樣子，那就更麻煩了，他們簡直不能活下去。

因為隻需要想象就可以知道那種未來是多麼的可怕，多麼的累，多麼的難以被理解接受和處理。

村長本來還想打他一拐杖，讓他清醒清醒變成自己人，但聽他這麼一說，感覺他就是純粹的蠢貨，根本聽不懂話。

以至于村長歎了一口氣，慢吞吞，如同忽然老了幾十歲一樣說：“下次，深潛者們來到這裡，應該也會要求一樣的事，你第一個去吧。代表我們一整個村子所有的人，身先士卒，大家都會感激你的。”

跪在地上的村民眨了眨眼睛：“好！”

村長盯着他問：“既然如此，先把你關起來怎麼樣？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這是為了避免你逃跑，畢竟他們之前就跑過，完全不能信任。”

村民歪了一下頭，感到疑惑問：“可是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和大家的意見是一樣的，我和他們那些逃跑的人的意見是不一樣的！”

老村長笑了起來：“究竟是真的不一樣還是假的不一樣，要等到那一天來了才能知道，你現在說這個，沒有什麼意義。”

“我明白了，”村民将信将疑，其實并不明白，但是他要這麼說，因為他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别的好，“我會證明的。”

“希望如此，”村長看着他點了點頭，直起身來，身上咔咔咔亂響，“關起來。”

其他的人立刻把那個村民關了起來。

“之後怎麼辦呢？”把村民關起來的，其他村民聚集在村長身邊，憂心忡忡問。

“向神要求我們，那樣做就好。”老村長慢慢說。

“可是如果那樣做，我們和，”村民們都皺起眉頭，面面相觑十分緊張，“和正常人區别太大了吧？和神子又太像了，這樣會不會過分冒犯？”

“不會的。”老村長搖了搖頭。

村民們的心勉強安了下來，他們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那好吧！”

很快他們接到了消息，深潛者馬上就要來了。

所有村民們都激動起來，收拾了自己，興高采烈沖到岸邊去迎接。

深潛者們踏着船上岸，和從前一樣，沒有什麼分别，長相也是如此。

他們上來之後把所有人看了一圈，看向老村長知道他是說話的人：“準備好了嗎？”

老村長連連點頭，又忍不住問：“請問這一次我們也能得到錢是嗎？”

深潛者緩緩笑道：“自然如此。”

老村長松了一口氣，擦了一下滿頭的大汗，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揮了揮手，讓村民們把這次準備好的人帶出來。

在一切結束之後，人們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身上雖然還有泥土，但看起來簡直不能更幸福。

“按照現在的情況，”深潛者對老村長說，“用不了多久，這座島上，就不會有純粹的人類了，你們也能接受嗎？”

老村長呵呵笑了起來：“我們接受不接受，不都這個樣子？我們既然信了神，神又真的給了我們錢，我們怎麼能不接受呢？”

深潛者對他的啞謎沒有興趣，點了點頭：“那就好！有什麼要問？”

老村長猶豫半晌，悄悄靠近低聲問：“不懷孕的話，也可以得到神的賜福嗎？”

深潛者看了他一眼，笑道：“長生不死，富有四海，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