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的花環挂着的都是鑰匙,最出衆的還是幾乎占了半壁江山各個樣式品類的車鑰匙。
趙遠塵罵罵咧咧地走了,紀想還停留在這位素未謀面的楊姓男士的那句驚天動地的話上。
這算什麼?算天上掉餡餅嗎?
還是搞詐騙的?怎麼這麼突然?下一秒他會不會直接被打暈帶走?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紀先生?”楊潮生瞥了眼紀想對面俨然空出來的位置,略微勾起唇角,禮貌地詢問,“我方便坐這嗎?”
紀想弱弱地“啊”了一聲,語言系統還沒來得及更新替換,主動幫楊潮生将趙遠塵喝過的玻璃杯給撤走:“請坐吧。”
“嗯,謝謝。”
紀想猜不透楊潮生的意圖,隻是沉默又探究地看着他拿出公文包,将裡面牛皮色的文件袋拿了出來。
楊潮生不緊不慢地解開系繩,紀想一瞬間被他的手指吸引了目光。
修長、幹淨,卻是很有力量型的指節骨骼,手上沒有多餘的裝飾,唯有右腕上的萬寶龍折過窗外的一點日晖。
晃眼,人更惹眼。
當楊潮生把一本本房産證以及銀行卡從文件袋裡整齊地一碼碼疊出來時,紀想更是茫然。
“這些都是車鑰匙,雖然可能沒有你想要的那款邁巴赫S480……S680的可以嗎?如果不滿意的話,也可以為你再訂一輛。”
楊潮生說這話的語氣就跟和别人說“今天中午我要吃烤肉拌飯,你要不要一起吃”一樣簡單平常,紀想大為震撼,忍不住在桌底掐了下手臂上的肉。
是痛的,沒有做夢。
這人瘋了?
“這是個人持有的房産證,在本市共有三套房子,兩棟别墅一套平層。平層在金台區,是我現住的地方。别墅一套在霄山頂上,一套在崇甯區近海邊上。因為我的父母如今大部分時間不在這,是在九林市,所以我在那裡也有幾套房子。如果你很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将九林的兩三套房子賣掉,一一買在本市。”楊潮生将房産證和銀行卡跟疊疊樂似的壓在一塊,推向紀想,“彩禮方面不用擔心,其餘剩下的卡就是我工作以來的所有積蓄,皆是通過正規渠道賺取,可以通過書面形式進行約定,明确将我方的财産約定為我們二人共同所有。”
紀想聽到這連大氣都不敢喘,他的家境也算殷實,人生前二十八年裡順風順水。父母即使離婚,各自重組家庭,但兩方養孩子都不差錢,對紀想向來有求必應。
可就算再有錢也不能像楊潮生這樣造啊!
哪有才剛見一面就把家底直接交出去求婚了?
“你……認真的?”
“是的。還有,我是alpha,但我沒那麼看重子嗣,關于孩子你也不用太緊張,我不會像剛才那位無禮的alpha那樣。如果紀先生還有其他疑慮的話可以直接和我說,我會滿足你的所有需求。”
楊潮生扶了下鏡片,紀想單從這一個動作裡就能看出他那沉穩持重的精英氣質,沒想到婚姻大事跟鬧着玩兒似的。
紀想翻看了在手的房産證,發現上面确實如他所言。
這麼完美,還什麼都不求,不會是仙人跳吧……
紀想猛地搖了搖頭,将證書合上,連帶着銀行卡和鑰匙都推回去。
“呃……這位先生。”
紀想從方才開始腦子就一片空白,沒辦法,楊潮生說的話沖擊力太強了,話到嘴邊硬是沒記住面前的人姓什麼,隻記得那句特别的“潮水的潮,生生不息的生”。
很有詩情畫意的名字,但總不能直接喊潮生吧……
楊潮生看出了他的窘迫,體貼地提醒:“我姓楊,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直接叫我楊潮生。”
“好……楊先生,實話跟你說了吧,不管剛才你聽到了什麼,其實我個人是并不想結婚的,隻是為了應付父母才答應來相親,婚姻并不是我所追求的。”紀想收回手,“你的條件很好,放在相親市場都已經是佼佼者了,我并不适合你。”
紀想不是傻子,楊潮生這樣的人光看臉往大街上一站都是道風景線,有顔有錢已經秒殺了社會上大部分人了。
這樣優越的條件沒人要,還跑到紀想面前說想和他結婚,要什麼就給什麼。紀想隻見過一次,那就是在夢裡。
他已經盡量表達得很含蓄了,就差沒把“你别有圖謀”這句話說出來了。
但紀想仔細想想,他對楊潮生來說亦是陌生人,他身上也實在無利可圖。
紀想都快胡思亂想到人口販賣去了,這邊楊潮生默然了片刻:“不适合……是因為我不符合紀先生的理想型嗎?”
誠懇又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猶豫和失落的情緒,紀想有那麼一瞬間心靈受到了重創,好像拒絕面前的人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一樣。
“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挺好的,主要是你突然出現,一上來就給了我這麼多好處說要和我結婚……”紀想深吸一口氣,有些語無倫次,“太奇怪了,甚至你到現在都沒對我提出什麼條件,你能明白吧?”
楊潮生盯着紀想的雙眸,就當紀想還想再補充些什麼,他極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紀想以為這事說清楚就算結束了,楊潮生這時候比他還先站起來,卻不是離開:“抱歉,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間,紀先生方便再等我幾分鐘嗎?”
太真誠了,紀想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實打實的顔狗,剛想拿上包的手放回去,反正大周末難得不加班倒也不急:“好的。”
楊潮生離開後,紀想就坐在位置上玩手機,沒過多久服務員就端着一份小蛋糕上來,他疑惑地問:“我沒有點啊?”
“是剛剛坐在您對面的那位先生點的,他說怕您等得無聊,要我們盡快為您拿上來。”服務員微笑着解釋,“這是我們店的開心果布朗尼,請慢用。”
紀想迷迷糊糊地接過碟盤和叉子,心想這人竟然還這麼周到。
怎麼辦,更像是坑蒙拐騙要把他腰子割掉賣了。
紀想遲疑半晌,他很喜歡開心果,最終還是沒動那塊饞人的蛋糕,小心翼翼原封不動地推到了楊潮生的桌前。
楊潮生回來時隻看到窗邊一顆圓潤的後腦勺,特意點的蛋糕離人有十萬八千裡遠,他走過去重新坐下,溫和道:“是不合胃口嗎?”
紀想正被街道花叢邊攤着小肚子,懶洋洋曬着太陽的小貓吸引去了注意力,見楊潮生回來,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沒有,你太客氣了,我不好随便受人恩惠。”
楊潮生的目光掠過玻璃窗外:“隻是一份蛋糕而已,是我耽誤你的時間,向你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