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想自從手臂受傷後,和楊潮生在微信上的交流次數頻多。除了要探讨協議婚姻約定俗成的内容,楊潮生偶爾還會提醒他擦藥,關心他的傷口,而紀想總會禮尚往來地問“吃飯了嗎”“這麼晚還沒吃飯啊”“肚子不會餓嗎”。
總之,會比之前公事公辦的任務型聊天記錄更富有生活感,但兩人話裡話外還是保持着适當的分寸和距離。
沈思儒知道他倆這種毫無營養的聊天模式,指指點點道:“有個毛線生活感,你倆都要結婚了這都聊的什麼啊?一個藥王,一個飯王,天聊死你們得了。”
紀想倒沒覺得哪裡不對,畢竟他們各自的生活和工作都忙,有時候回消息實在有時間差。
紀想中午午休問的“吃完飯了嗎”,楊潮生忙到到晚上七八點才能回“吃過了,你呢”。楊潮生學聰明後,掐準時間早上八點發的“今天傷口還會癢嗎”,結果根本不是正常人作息的紀想還在睡夢中,并且睡醒後發現睡遲了,在上班路上狂奔,一早上根本沒來得及看微信。
就算這樣,偏偏兩個人在收到信息後的空閑時間都樂意回得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必回的聖旨。
前幾天紀想還托沈思儒介紹了個律師朋友,讓他來幫助自己和楊潮生草拟婚前協議。
紀想把能想到的訴求告訴了這位安律師。凡是需要三人會面的,且抽不出空閑時間,都省時便捷地在線上拉了個讨論組溝通交流,有人當下有空就回群裡的消息。
直到周六早上在公司加班的時候,紀想才得到準确的回複,說是下午可以去盛頌簽協議。
紀想看了眼備忘錄,下午他還要去拆線,便在群裡回複。
【香菜殺手:安律師,幾點到盛頌?我下午還要先去趟市醫院。】
【安律師:兩點。】
【楊潮生:去拆線?】
安律師瞬間就撤回了這條消息,像死魚一樣不出聲了。
【香菜殺手:對。】
【楊潮生:你約的幾點的醫生,我先送你去再一起回盛頌吧。】
【香菜殺手:就剛剛安律師說的兩點。】
【安律師:啊,紀先生想幾點都可以,你們定下時間告訴我就好,我已經順利和楊先生達成一緻了。】
紀想沒去過盛頌,點開地圖導航算了下時間。
【香菜殺手:三點吧,拆線時間不會很長的。】
【安律師:[OK.jpg]】
早上楊潮生和紀想聊過天,知道他今天上午在公司加班。
【楊潮生:那我一點半在你公司樓下接你?】
【香菜殺手:好的,麻煩你了。】
【楊潮生:不麻煩。】
紀想收起手機,盤算着快十二點半再下樓去吃午飯,等楊潮生來了就剛剛好。
他轉了下椅子,身後肩膀被拍了拍,是宋喆禮:“一會兒一起去吃飯?”
沈思儒周末不加班,紀想就少了個飯搭子:“行啊,不過總監周末也和我們一起加班啊?”
“這不是和你們同甘共苦嗎?”宋喆禮開玩笑道,“好吧,其實是有新合作立項,我來把把關,周一大會上再告訴你們。”
“大公司?”
宋喆禮挑了挑眉,算是默認。
“那我這算VIP員工搶先知?”紀想笑道。
“是,還要偷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宋喆禮壓低聲音,“公司覺得我們創意策劃組的組别分得太松散,決定在各小組組長之上再設立一位創意組長作為統籌,與設計組分工協調,我推薦了你上去。”
“我知道你其實對我空降總監這事心存荠蒂,但你确實是個很有想法的人,A組在你的帶領下近一年的項目完成率和甲方滿意度都大幅提升,所以這個位置若要落實,于你而言綽綽有餘。就算我不推舉,領導層也自有慧眼。”
宋喆禮忽然這麼一大段的剖白和誇獎讓紀想有些不好意思,但這還并不是公開消息,而是内部小道,他也不敢多作妄想。
紀想一直奉行有機會抓機會,沒機會便守時機的行事準則,目前安安穩穩地做好份内事就夠。
“對了,這個給你。”宋喆禮像變魔術一樣,将一盒寫滿了外文的藥膏盒子遞給紀想,“這是我托朋友從海外帶回來的祛疤膏,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用過,覺得還挺有效果的。”
“宋總監,你是哆啦A夢轉世啊?上次給眼藥水,這次給祛疤膏,每次都這麼剛好。”紀想打趣道。
“上次要了錢,這次就别給了,哪有朋友之間張口閉口就是金錢交易。”宋喆禮預判到紀想要說什麼,提前開口,“大不了中午請我吃頓便飯。”
“好好好,那樓下随你挑。”
紀想和宋喆禮一齊到一樓的一家自助快餐吃飯。換作平時,他私底下不會和宋喆禮有那麼多的接觸,畢竟是上下屬關系,還是曾經的競争對手。
不過紀想也不是個會記仇擺冷臉的人,技不如人是他水平不夠,宋喆禮從始至終都待人随和。最近是對方以“朋友”自稱多了,他才覺得和宋喆禮比以前更親近了點。
吃完午飯,紀想把餐盤放回回收處,又繞去前面買了幾隻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