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甜的滋味于他而言都是苦難,他在冰與火之間承受煎熬。
紀想欲言又止,門口傳來敲門聲,是宋喆禮帶着午餐進門。
明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他給沒心情吃午飯的紀想帶了份馄饨的同時,還給正好醒來的沈思儒打了份熱粥。
紀想接過熱騰騰的飯盒,和宋喆禮道謝。沈思儒在徹底昏迷前還能聽到聲音,知道是宋喆禮救的他,一路上忙前忙後,也跟着說了句“謝謝”,病容上頗是不好意思。
“客氣了,紀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宋喆禮瞥了眼要給沈思儒喂粥的紀想,脫口而出,“要不我來吧,你先吃點東西墊墊。”
沈思儒連忙擺手,搶過紀想手裡的粥,目光在兩人間逡巡:“我自己來就好,你們忙你們的,我覺得也沒有那麼疼了。”
畢竟再痛的都經曆過了。
紀想拗不過沈思儒,隻好準備一邊吃飯一邊監督,吃完飯再準備去給沈思儒拿腺體檢測報告。
楊潮生從郊區法院裡出來,他猜事出緊急,紀想估計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趕來的路上順路打包了一份和簡心聊天時推薦過的牛肉飯,根據紀想給的病房号乘電梯上樓。
他在電梯中對着不太清晰的鏡面勉強理正領帶,在七樓開門時穩步走出去。
病房就離電梯口不遠,他看見紀想從病房裡出來,身旁還有上次打過照面的男上司。
耽誤宋喆禮半天的時間,紀想親自送他離開。
“不用下去了,你好好照看你朋友吧。”宋喆禮拍了拍他的肩,“有事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不要見外。”
紀想知曉這話是客氣,但也體面地回複道:“好。”
門外的原宥不知去了哪裡,眼不見心為淨,他打算送宋喆禮到電梯口,擡眸時看見了伫立在幾步之外的楊潮生。
“楊……潮生。”
紀想想起上次和宋喆禮介紹過對方,話到嘴邊臨時把“楊律”改成了名字。
“小想。”楊潮生走到他身旁,對宋喆禮禮節性點點頭,再望向紀想,眼神柔和,“不好意思,來遲了。”
“沒有。”紀想瞄見他拎着的打包盒,“你還沒吃飯就過來了嗎?”
楊潮生帶了兩份,是打算想和紀想一起吃的:“還沒有,有一份是給你帶的,猜你應該沒有吃飯。”
紀想臉上劃過一絲尴尬,他剛吃完蝦仁馄炖,現在恨不得下去暴走幾圈消食。
楊潮生看出他的難言,體貼開解:“吃過了?那就好,不然過了飯點才吃飯對胃不好。”
紀想混亂地“嗯”了一聲,心裡莫名有些愧疚:“那你快去吃飯吧,我去送一下宋總監。”
“不急,我和你一起送。”
楊潮生把牛肉飯放在病房門口的置物架上,與紀想同行。
他尊重紀想,所以兩人聊天他并沒有突兀插話,隻是在偶爾點到他的時候開口。
但楊潮生還是有些羨慕和嫉妒。
他看的出來宋喆禮對紀想存有不一樣的心思,羨慕他比自己早一步正式出現在紀想的生活中,嫉妒他們可以在很多共同的方面侃侃而談,就連公司底下的小貓也是專屬于他們的獨家話題。
“放心吧,小花它們我會準時去喂的。”宋喆禮坐上車,朝紀想招手。
“好。”紀想給他比了個大拇指,“麻煩宋總監啦。”
紀想目送出租車離開,收回手對楊潮生說:“走吧,陪你回去吃飯?”
楊潮生還怕紀想會因為他的一己私心,非要跟着要下樓一起送宋喆禮離開而感到厭煩。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别人和自己的生活交際圈過度接觸,适當保持邊界感的道理他也懂。
“怎麼愣着呀?”紀想歪頭,在楊潮生眼前晃了下手,開玩笑道,“是沒怎麼和你說話進入待機狀态了嗎?”
楊潮生有一種想握住他的手的沖動,他也這麼做了,不過一觸即離:“你會不高興我這樣嗎?”
紀想不解:“哪樣?”
“……我想認識你的親屬、朋友、同事,這些,你會不高興嗎?”
“不會啊,為什麼會不高興?”紀想朝他笑笑,“這不是正好體現出你對我有求知欲嗎?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這是培養喜歡和愛的基礎,你對我有探索,我對你有感知。你說的恰恰相反,我其實還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