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體育課大家都在操場上,我回來喝水的時候,好像看見衛豔玲在5組周圍晃悠。”
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最後排那個一向不起眼的女孩身上。
衛豔玲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連忙擺手,話都說不利索了,結結巴巴隻說沒有。
但她臉上除了錯愕,還帶着鐵證如山的心虛,這讓陳令儀不得不上前詢問。
無數的眼睛地齊刷刷跟随着陳令儀,急于知道後續。
隻兩個人仍無動于衷:一個是對任何事都波瀾不驚的費瓊斯,還是平靜地看着自己面前一沓試卷;一個是聽到體育課立馬心虛地背後一凜的趙必珲。
我體育課也回過教室!
丁安通不會也看見了吧?!
“衛豔玲,你體育課回過教室麼?我也不是說就是你偷的,沒有證據,不能随便懷疑同學啊。”陳令儀小心翼翼問。
但懷疑一旦生成怎麼可以輕易消除,本來看看向衛豔玲的眼神就以嫌棄和疏離居多,這下更是增添上了鄙夷。
甚至有些人已迫不及待地小聲曲曲:
“啊,難怪呢,咱們班不就是她最需要錢。”
“聽說她爸爸還賭博呢,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看她平時老老實實的,怎麼幹出這種事。”
一瞬間,本來“就為這麼點兒錢”竟然成了天大的罪惡,所以的惡意都堂而皇之地壓向她。
衛豔玲急出眼淚,張着嘴百口莫辯,一頭油膩的頭發蓬亂着,活像一隻被人抓住的小雞。
沒有人會心疼她。
陳令儀歎了一口氣,格外無奈:“這個,我們還是去見何老師吧。”
沈倩如當然不同意,幾步沖上前,近乎哀求地對衛豔玲說:
“求求你了,你要是拿了我不怪你,就是給何老師說是你拿的好吧,你不知道我爸爸有多可怕,就算是你拿的他還要罵我能力不行連錢都看不住。”
但衛豔玲終于放聲大哭,格外凄厲刺耳,像是一種消極地決絕,控訴着每一個冤枉她的人。
一時間整個教室的嘈雜終于平息稍許,大家都有些手足無措地看向那三個正糾纏的女生。
眼看着場面越來越混亂,忽然趙必珲像是下定決定,緩緩離開座位,臉上盡是赴死一般的凜然。
她走到陳令儀身邊,語氣锵然而鄭重:“不是她,她的确體育課來過,但沒有靠近沈倩如的座位。”
沈倩如哭道:“你怎麼知道?”
看客們興奮的目光驟然又彙聚在趙必珲身上,像是恨不得她馬上爆出點猛料。
趙必珲咬着上唇,猶豫許久,還是坦白:“我也上來過……”
“诶!”丁安通果然怪叫,“我好像是看見你下樓。”
她連忙解釋:“我沒有進教室,我隻是......”
她怎麼也說不出後面的話,因為她的确在體育課偷偷跑上來過,也的确看見衛豔玲在沈倩如他們組周圍晃悠過。
隻是,她上來是為了偷偷檢查費瓊斯有沒有扔掉她包裝蘋果的彩紙。
而她走到窗外時,看見了衛豔玲正翻開費瓊斯座位上的課本把一張紙條塞了進去。
陳令儀繃着臉,壓低聲音:“你真沒看見?”
相處下來,趙必珲覺得陳令儀挺厚道能信得過,便悄悄拉到一邊耳語:“她去的是費瓊斯的座位,因為下午換過座位,丁安通應該記混了。”
誰知衛豔玲後排那個男生本就側耳細聽,捕捉到這個驚天八卦,立馬開啟大喇叭模式,嗓子一扯吼出來:
“诶——衛豔玲你去費瓊斯座位做什麼?”
衛豔玲猛地擡起頭,連哭都顧不上了,驚恐地看向那個男生。
頓時班裡響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驚笑和奚落。
謝斐本就沒好氣,這下和大家一起憋不出笑,懶散地脫口而出:“真是沒想到~”
這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費瓊斯緩緩站起來,手上拿着那張紙條,走向她們。
他猶如警察出示證據一般展開紙條,聲音平淡:“這是你的麼?沒有寫主語......”
衛豔玲再也控制不住,整張臉猶如僵屍般鐵青,忽然像顆炮彈一般沖出教室,剩下面面相觑的同學。
費瓊斯絲毫沒有覺察現在的氣氛,反而看向陳令儀:“這個可以算是證據麼?”
陳令儀錯愕地瞪他一眼,扭頭訓斥那個男生怎麼這麼大嘴巴。
男生嘻嘻哈哈渾不在意。
沈倩如還是抽抽噎噎的,整出這場鬧劇臨了還是沒找到班費,回家不知道她爹能是啥臉色。
謝斐依舊嘟噜着嘴,忽然門口的夜色中出現鄰班班草那張焦急的臉,扯了扯她的書包帶子,原來他們約好去吃夜宵。
大家見沒啥好戲可看了,也都紛紛散場。
趙必珲還站在衛豔玲座位旁邊,腦海中留下那張被淚痕劃傷的臉龐,胸腔中堵得厲害,像是被當衆淩遲的是她自己。
如果暗戀被揭穿是這樣的下場,她甯可這份感情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