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們都有些幼稚。”
看着遠處的夕陽,成長了十年的趙必珲對費瓊斯感慨道。
身邊,費瓊斯的聲音響起,也夾雜着十年的後悔。
“我那個時候,還沒有懂得如何去愛。”
趙必珲偏過臉,看向他,那剪影一般的側面,是她年少時最熟悉的輪廓。
以前多麼幼稚,一個口角都是漫長的冷戰。
那次晚自習之後一段時間,他們都沒再怎麼說話。
趙必珲全身心撲在學習上,甚至焦慮到冒出痘痘。
一個下午,她正一邊背單詞,一邊看着鏡子裡臉上的痤瘡猶豫着要不要擠。
忽然身後響起韓餘朗的聲音。
“馮宛粲,周六就是運動會了,你負責做好後勤哦。”
馮宛粲立馬大叫:“什麼!我一個人?那幾箱子水都要我搬?”
“那——你和沈倩如一起,沒辦法,能幫忙的都有項目。”韓餘朗抱歉一笑。
又看到趙必珲,靈機一動:“诶,趙必珲沒項目,你跟着幫忙呗。”
趙必珲也沒擡頭,悶聲悶氣回應:“不用你說啦。”
而在運動會前的最後一次體育課,老師把所以運動員召集在一起集訓。
裡面赫然有費瓊斯的身影。
“他什麼時候參加的?”
趙必珲大惑不解地看向馮宛粲。
馮宛粲也瞪圓眼睛:“你那麼關注他都沒發現,我怎麼會發現。”
不知道他因為什麼答應了參加?
她一雙眼隻跟着他走。
他高大而停勻,骨架舒展修長,奔跑時有鹿的影子,從她的眼裡看來,那是晨光熹微,剛從朝露霧氣的林中跑出白鹿。
有灰藍色眼睛的鹿。
她沒有問他為什麼。
到了運動會那天。
旌旗飄動,喊聲震天,那洪大如管風琴的陽光整個潑灑在操場上,處處是星星點點的白亮。
謝斐一直坐在播音台上朗讀各班寫的通訊稿。
陳令儀忙得腳不沾地,每次本班有運動員準備上場,忙跑來觀衆席吆喝大家去加油。
聶萱也抱着相機到處跟拍。
韓餘朗更是恨不得一個掰成兩個用。
馮宛粲和沈倩如負責給運動員送水。
趙必珲則待在最前排的遮陽傘下看管物資,也幫比賽的運動員看管衣服手表等。
因為手表貴重,她全部戴在了手臂上,琳琅滿目挂了五六個,沉甸甸的。
比賽逐漸熱鬧,也愈加忙亂,經常來不及送水,趙必珲也不得不抱着好幾個人的衣服跟在後面亂跑。
忙亂中,還是暗自牢記男子跳遠和五千米的時間。
那是費瓊斯的項目。
跳遠此次有好幾個種子選手。大家沒等陳令儀吆喝,幾乎傾巢而出,等在比賽地點圍觀。
可是恰好何老師訂購一箱運動飲料,她們隻好先去小賣部取。
兩人一手提一邊,大踏步趕路。
馮宛粲身形稍矮,跟不上趙必珲的節奏,忙喊:“你急個什麼勁兒,趕得上啦!”
趙必珲倒微微羞怯,反而放慢步伐,嘟囔:“我急什麼了我……”
“你還不急,我都快被某些人扯得摔跤了好吧!”
趙必珲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
“别對不起了,要不你先去吧,我一個人也能拖過去。”
“那怎麼行。”她連連搖頭,“我怎麼可能為了這種事把你扔下。”
“你真肉麻。”馮宛粲調侃,但也帶着幾分得意。
但就如同電影裡的套路,每次緊要處都會錯過。
她們剛趕到,箱子都來不及放下,就得知本班那幾個選手已經結束。
心中着實失落良久,還是勉強打起精神詢問成績。
“成績麼?”沈倩如一邊回憶,一邊把費瓊斯的外套塞進趙必珲懷裡,“好像是韓餘朗好些吧。”
趙必珲不好推脫,隻能接過他的衣服。
那是一件黑色的運動外套,還是散發着那股琴弦般的金屬和松林的氣息。
她偷偷聞着他的氣息。
不遠處陳樂欣聽見,過來糾正:“我偷偷看了裁判的記錄表,是費瓊斯第一啦。”
沈倩如擺擺手:“那也不奇怪,不過誰第一都是我們班第一啦,都好都好,诶,你們正好有飲料,快給他們送去啊。”
于是二人又像使喚丫頭一樣,捧起飲料到處尋人。
整個操場尋遍,卻不見熟悉的身影,趙必珲愈加煩躁,對馮宛粲說:
“行了,就把飲料放班裡觀衆席上就行,反正比完也會回那裡休息,我們又不是欠他們的,非得眼巴巴遞上去。”
馮宛粲知道此時她是氣話,不好多勸,畢竟自己也又熱又累,便同意先回觀衆席。
然而剛坐下就聽見謝斐的聲音。
“熱列祝賀高二21班費瓊斯打破校記錄......”
遙遙望見舞台上,體育老師拽起費瓊斯在播音台邊立定。
因為費瓊斯破了校記錄,校領導大喜過望,一定要馬上通報嘉獎。
何老師馬不停蹄趕到,樂得像隻邊牧,站在費瓊斯身邊與校領導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