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取一個吧。”
趙必珲聽見這話,不由彎腰抱住狗,暖烘烘的氣息包裹全身,暗暗念叨一句:真狡猾。
站起身已恢複冷靜,有了點笑意:“你的狗,我怎麼好取名。”
費瓊斯垂下眼睑看狗,不再言語。
趙必珲實在忍不住,問了幾句平時的養護。
費瓊斯說了幾個網紅牌子。
趙必珲蹙眉搖頭,活像站在瑞貝爾醫院。
“這不行,這些都是營銷出來的,你最好自己給它做飯。還有,長毛狗這個毛太粗糙,最好喂一些魚油,對了,魚油濃度也有講究,濃度太低都是廢油,更不好......”
忽然反應過來,擡眼看着費瓊斯含笑看着自己。
頓時有些發窘,讪讪一笑。
自己什麼身份,人家又不是真的在看醫生,多什麼嘴。
她推開狗,抱起手臂,想回民宿。
但看到費瓊斯就穿着一件單衣,在山風裡格外伶仃削薄。
些微不忍:“還是......辛苦你跑一趟,這樣,我們先進去喝杯茶,山裡冷,看看你需不需要添件衣服,好麼?”
費瓊斯點點頭,牽起狗跟在趙必珲後面。
狗格外喜歡她,不停用鼻子碰碰她的腿。
她也壓制不了喜愛之情,偶爾回頭逗弄。
狗尾巴轉得活像渦旋發動機。
進過大門,民俗老闆正帶女兒在花圃裡澆水,見他們進來,立馬笑道:“哪來這麼漂亮的狗啊?”
狗湊到小女孩身邊嗅嗅。
女孩起初有點局促,躲避幾下,又似乎是被狗的熱情吸引,小心在狗毛上撫了撫。
狗便舔舔她的手。
趙必珲怕狗驚擾到小孩,忙從費瓊斯手中搶過牽引繩,想拉回來。
然而小女孩竟然猛地張開雙臂,一把抱住狗。
老闆也驚喜不已,解釋女孩一直不願和任何人接觸,尤其是擁抱,現在竟然這樣主動,真是罕見。
院子裡的動靜傳到屋裡,先是手電的射燈張牙舞爪地沖出來,接着一個人影伴随着說話聲走向門口。
楚平舟走出來,一見趙必珲便說:“你終于回來了,他們都準備去找你。”
趙必珲勉強笑笑:“讓你們看笑話了,我出去散了會兒步就回來了。”
這時楚平舟注意到趙必珲身後的一人一狗,詫異問:“這麼晚還有客人到麼?”
趙必珲思慮片刻,回:“是我朋友,我帶他進去喝杯茶就走。”
“你朋友?是要接你回去麼?”
沒想到這人的确鬼精靈,趙必珲隻好點點頭,
楚平舟似乎有些惋惜:“你這就要走,可惜沒玩好。”
“抱歉了,剛才有些意氣用事,我繼續在這裡還是惹她生氣,不如避一避。”
說完回頭示意費瓊斯進屋。
民俗客廳裡,天花闆上似乎有悶雷滾動,李思梅一張陰沉到滴水的臉。
或許是被楊阿姨勸住,見她進來,竟然沒有使用暴力方式發作,隻冷冷問:“你跑哪去了?”
一語未了,身後又進來兩人一狗,二人神色各異。
費瓊斯是一以貫之的淡漠冷峻。
楚平舟眉眼間卻有些憂慮。
隻有狗笑得格外燦爛,估計還在享受這麼長時間的放風。
李思梅認出費瓊斯,面色肉眼可見的由紅變綠,但畢竟有外人,不好作出什麼有損體面的舉動,隻僵化在座位上,狠狠瞪向趙必珲,一聲不吭。
楊阿姨上前招呼:“回來就好,外面冷不冷,來喝茶,咦?這位是?”
趙必珲忙介紹是同學,并沒有說出姓名。
李思梅欲言又止,依舊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語。
趙必珲讓費瓊斯在門口處的空座上坐下,接過李阿姨端來的茶放在他面前。
狗似乎也稍微覺察出屋裡氣氛的壓抑,怏怏不樂地趴在費瓊斯腳邊。
小女孩此時竟跟進屋裡,蹲在狗身邊,目不斜視地盯着它。
的确沒什麼停留的必要,趙必珲回到卧室收拾行李。
剛往包裡塞進睡衣,李思梅就撞進來,壓低聲音怒氣沖沖:“你搞什麼?準備私奔?”
趙必珲也心頭火起,低聲頂回去:“你管我做什麼,我愛去哪去哪,你說的看見我就煩,那我不在你眼前晃悠了還不行!”
李思梅上前劈手搶下包,恨恨:“你跟着他走,是嫌不夠丢臉是吧?”
趙必珲眼神一凜,語氣森冷:“對不起,我還有點尊嚴,不知道是誰一天天最丢臉。”
李思梅見論理不過,分外惱怒:
“行,你能耐了,現在當起白眼狼了,先看看你靠山夠不夠硬。我告訴你,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老子早些年可是不幹淨,搞些灰色買賣,要不是靠老丈人,早蹲大牢了!”
趙必珲心中些許動搖,但正在氣頭上,口角之争不能輸,依舊冷着臉:“不幹淨我爸還狗癫地上去,巴不得舔人家的腳。”
李思梅一時氣噎,半晌沒言語,再開口似乎冷靜了些:
“行了,我們也别争了,算我求你,今晚還是在這住,明天再做打算,至于外面,你安排吧,我年紀也大了,天天和你吼來吼去的也心累,行吧?”
雖餘怒未消,但李思梅已口風漸軟,這種争吵殘局的解決辦法隻有有階梯就下,畢竟一味臉紅脖子粗也解決不了問題。
所以從胸腔中沉沉“嗯”一聲,算作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