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餅?好啊!要用火爐烤嗎?”
盧月照搖頭,“這你就不知曉了吧,不用火爐我們照樣可以烤張大餅吃!”
盧宅,梨花樹下石桌上,盧月照挽着袖子和好面,沒一會兒就擀好了一張大餅。
裴祜也按照盧月照的要求燒好了厚厚的草木灰,并在上面刨了個淺坑。裴祜一頭霧水,實在不知這不用火爐如何烤餅,所以也好奇極了,盯着盧月照的每一個動作看。
下一瞬,盧月照把那張擀好的生面大餅輕鋪在了草木灰的淺坑之上,随後,用一旁的木棍把坑旁的草木灰撥到面餅上,面餅被完全埋進了草木灰之中。
“就這樣烤。”盧月照看着裴祜瞪大的眼睛輕輕笑出了聲。
就是這樣,終于又看到了這個表情。
裴祜可能不知道,他剛在盧宅住下之時什麼都不會,什麼都要學,清澈的眼神,有些憨憨的,可惜他實在是學得太快了,她如今已經不怎麼能見到這個表情了,現如今又看到,自然開心。
過了一會兒,盧月照左手墊着塊蒸布把草木灰中的烤餅拿出來,另一隻手拿着另一塊蒸布用力拍打烤餅上的灰燼。
灰燼被迅速拍下,露出泛着微微金黃的顔色。
“還真烤成了,”烤餅的香味兒直直鑽進裴祜的鼻間,“好香!”
随後,裴祜把餅放在鋪好幹淨桌布的石桌上,和盧月照一起去淨手。他從水缸中舀出清水,把水倒入銅盆,讓盧月照先洗。
“隻吃烤餅會有些噎得慌,你等我去泡壺清茶。”盧月照擦了擦手,進屋泡茶。
裴祜淨好手進屋去拿茶具出來。
兩人對坐在石桌旁,用手掰着熱乎的烤餅吃,兩口餅一口茶,除了給盧齊明留好的,一會兒就吃完了,估計午飯是吃不下了。
*
暮春時節總是和風暖煦,姹紫嫣紅。
千裡莺啼啭,萬裡花又落,可見春山。
昨晚盧月照已經和盧齊明提前打好招呼,今日晨起要和裴祜上山摘槐花。
槐花花色乳白,香氣清甜,開起來花團錦簇,像葡萄一樣一串一串的,是暮春時常見的樹花。
從槐樹上摘來的槐花可以用來蒸炒,也可以做成槐花雞蛋餅和槐花面團,還可以用來包餃子。
用槐花做出來的吃食自帶清香,不止盧家爺孫喜歡,村中其他人也喜歡,因此每年到了摘槐花的時候,山上都有許多人,常常是一個上午,槐花就幾乎被摘盡。
“你們兩個小心些,太高的夠不到就不夠了,早些回來。”盧齊明在宅子門口囑托二人。
“爺爺放心,我會照看好盧姑娘,自己也會小心。”裴祜讓盧齊明放心。
“爺爺放心,我會照看好清明,我也會小心的!”盧月照學着裴祜的話向祖父打趣。
盧齊明無奈搖頭,向二人揮了揮手:“快去吧。”
盧月照手中拿了一個大麻袋,裴祜拿着一根長長的木鈎子,二人向後山走去。
他們兩個人已經起了個大早,可架不住還有更早的,山腳的槐樹有的已經被摘了幹淨,好在山很大,槐樹也不少。
兩個人繼續往上爬,山腰處人少些。
盧月照和裴祜在一棵槐樹旁停下腳步,先一起摘低處的。
摘槐花和摘其他的花不太一樣,其他花大多是一朵一朵地開,摘的時候也要一朵一朵地摘,可是,因着槐花是一串一串地長在樹上,所以直接順着它的細枝,用手連嫩葉帶槐花一起捋下來就好,摘起來快得很。
低處的槐花很快被二人摘完,裴祜一手拿着木鈎子把高處的花枝鈎低,另一隻手和盧月照一起捋花。
過了一會兒,除去樹頂木鈎也夠不到的,其他的槐花都被摘盡,于是,兩人去往下一棵樹,很快,下一棵樹也結束。
盧月照看着地上的麻袋,已經裝了三分之二,再尋棵樹少摘些就夠了,也不能摘太多,天氣漸熱,雖說可以放到地窖存着,可放久了會不新鮮,也就失去了采摘鮮花入食的意義。
周圍的樹都有人占去,隻能另尋。
盧月照要自己提着麻袋,可裴祜不肯讓她提。
算了,拗不過他。
二人一同繼續向山上走。
山上涼亭下有一主一仆二人,丫鬟侍立在側,衣着華麗鮮豔的小姐在石凳上坐着,一旁石桌子上擺着一盤水果和一盤糕點,旁邊放着一壺茶。
宋莺莺放下茶杯,朝着盧月照和裴祜這邊看來,她的眼神平靜地略過盧月照,仿佛沒看見這個人一般,卻在裴祜的臉上急急停下,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呦,這是誰呀!”宋莺莺問一旁的丫鬟,“咱這東莊村什麼時候有這麼俊俏的男人了我卻不知!蓮兒,你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