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聽村裡的老人說過,鞣制毛皮可以用脂肪、腦漿,甚至尿液。現在她手頭最适合廢物利用的東西就是羊的腦漿——簡單高效,還不浪費!
她拖出那顆羊頭,找塊大石頭壓住,又抄起一塊更大的石頭,“咣”地一下砸了下去!
“啪——”
羊頭被砸得裂開,腦漿頓時露了出來,帶着點黏膩的光澤,看着……不太美觀。
徐然抿了抿嘴,強行忍住不适,用樹枝小心地把腦漿挖出來,裝進一個鮑魚殼裡。
接着,她把泡軟的羊皮撈出來,攤在地上。手一抹,羊皮沒之前那麼硬了,摸上去軟乎了不少,但還不夠。
伸手蘸了點腦漿,慢慢塗在羊皮的内側。腦漿滑膩膩的,一抹開就像一層薄油覆蓋在皮面上。徐然皺了皺眉,嫌這玩意兒腥氣沖天,可也沒辦法,隻能忍着繼續塗抹。
她動作很細緻,手掌來回揉搓,力道均勻,像是在給羊皮做按摩。腦漿裡的油脂一點點滲進皮質,羊皮也一點點變得柔軟。用力搓了好一會兒,手心都磨得發紅,才停下來,換了木棍砸。
木棍砸下去,“咚咚”響,力道透過羊皮傳到地上,震得她胳膊都有些麻了,但她眼裡透着股狠勁兒,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差不多了吧。”她低聲嘀咕,手裡的木棍卻還在使勁。砸完一遍,她站起來喘了口氣,找了幾根樹枝,臨時搭了個簡易的架子,把羊皮撐得平平整整。像一面鼓,風一吹,還能聽到輕微的“噗噗”聲。她退後兩步,眯着眼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樣晾幹後,才不會縮水或變形了。
等羊皮終于完全幹透了,徐然站在架子前,仔細打量着這張經過自己多日折騰才完成的皮子。
皮子表面泛着淡淡的灰白色,摸上去還有些粗糙,但總算是像那麼回事了。
小心翼翼地把它取下來,蹲在地上,拿起一塊光滑的石頭,輕輕地敲打皮面。每一下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氣,生怕把辛辛苦苦處理出來的皮子砸壞了。
她一點一點地敲,從邊緣到中心,确保每一寸皮子都被照顧到。
石頭敲在羊皮上聲音悶悶的,她一邊敲一邊仔細摸着,發現有些地方還是硬得厲害。又挖出點剩下的腦漿,抹在硬的地方,接着用手揉搓。
手心早已布滿了繭子,皮膚被磨得發紅,但她也不在意,繼續來回搓揉,直到皮子徹底軟下來才停手。
——終于完成了。
折騰了好幾天,這張皮子總算大功告成。
雖然邊緣不夠齊整,摸起來也比不上工廠裡那些高級貨,依舊帶着一點粗糙的質感,但對徐然來說,這已經是她的“頂級奢侈品”了!
“這已經夠好了,誰還跟工廠比啊!”她自言自語,臉上滿是滿足。荒島上能搞出這麼一張皮子,她覺得自己都快成天才了。
雖然過程挺糟心。
這些天,她的生活幾乎全被這張皮子占滿了。每天除了收鹽、收魚、做魚幹,就是去林子裡囤香蕉、撿柴火。空下來就處理這張皮子,一遍遍地刮、泡、揉、砸,累得胳膊都快擡不起來。
幾天下來,她瘦了一圈,皮膚被曬得黝黑,但身上卻多了一些結實的肌肉。
“這樣才像個能幹活的嘛。”她擡起胳膊比劃了一下,把羊皮從架子上取下來,小心地卷起來,放進了山洞裡。
……
除了鞣制羊皮,徐然的生活裡多了一件小事——喂貓。
那隻野貓仿佛認定了她,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營地附近,找一塊固定的石頭,一屁股蹲上去,半眯着眼睛,像個等飯上桌的老顧客。
一開始,徐然隻是不經意地丢了幾條小魚過去,想着喂完就算了。可漸漸地,她竟然開始期待這隻貓的到來。
每次處理完魚,都會特意切下一小塊嫩肉,放在石頭上,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退後幾步,靜靜地看着貓過來開飯。
貓依舊很有戒心,總要遠遠盯上半天,确認沒有詐後,才慢吞吞地靠近。可時間久了,它不再像最初那樣狼吞虎咽完就跑,而是會留在原地,就地蹲着,低頭飛快地咀嚼,甚至偶爾還會擡頭看徐然一眼。
眼神複雜,帶着三分警惕,三分猶豫,還有四分“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這小東西,心眼兒怎麼這麼多?
徐然無奈,但也不着急,反正她跟貓比耐心,誰怕誰?
時間久了,貓竟然還養出了點“飯後習慣”,有時候吃完了不急着走,而是蹲在石頭上,慢條斯理地舔爪子,整理毛發,一副“本大爺吃飽了,得做個日常美容”的模樣。徐然忙自己的事時,總會忍不住擡頭瞄它一眼,結果發現這家夥也時不時地瞥她一眼。
這倆對視上了幾次,貓也不躲,尾巴隻是輕輕一甩,像是回應她的目光:
“看什麼看?有事?”
行吧,這态度還挺大爺的。
徐然心裡有點癢癢的,想着要不要試着伸手摸摸它,畢竟這貓毛看起來柔順得很,肯定手感不錯。可她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真要伸手,大概率摸到的不是貓,而是一爪子,甚至一口。
在這個荒島上,别說貓抓傷了,哪怕是刮破點皮,想要消毒都費勁。真要感染了……她可不想死在貓爪子底下,死法太丢人了。
于是,她盯着貓的小耳朵,歎了口氣,默默收回了手。
信任這東西急不得,得慢慢來。
好在她有的是時間,貓不急,她也不急。
其實,有了這隻貓,荒島上的日子似乎也沒那麼孤單了。雖然這小家夥總是一副高冷範兒,尾巴一甩一甩的,走路帶風,吃完飯連個正眼都不願意多給她,但她心裡卻莫名多了點盼頭。
哪怕隻是等它每天準時報到,看它蹲在石頭上擺大佬架子,她都覺得這地方沒那麼荒涼了。
她看着那隻這段時間明顯胖了一圈的貓,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志在必得:
“慢慢來吧,反正都在這荒島上過活呢,遲早有一天,你得讓我摸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