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裡很幹淨,裡面的東西用各種紙仔仔細細的包好,每一個上面都系着絲帶。
明奏拿出其中一個,盒子上面标注着二十一。
她沒搞懂這個數字的含義,将盒子拆開。
面前赫然出現一個陶瓷制的小熊許願樹,很好看。
旁邊擺着一瓶香薰石,明奏打開聞了下,味道很熟悉,這是媽媽親手做的。
接着,她有打開标有二十二的盒子。
盒子裡面擺着一隻小金毛玩偶,毛茸茸的很可愛。
明奏仔細打量着,小金毛縫合處的做工有些粗糙,線頭都沒藏好,心底隐隐有了猜測。
她繼續往下拆。
打開二十三的盒子,裡面是一個風鈴。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來,仔細端詳,風鈴上面挂着小金魚和水母,透亮透亮的。
都是些便宜的小玩意兒。
明奏挽起衣袖,坐在地上,默默整理那些東西,一言不發。
盒子上的數字一直從二十一寫到一百。
她明白了,這是淩曼文為她以後生日準備的禮物。
“真是的,怎麼都這麼幼稚,我又不是小孩。”
明奏面上一幅嫌棄的樣子,心底那股酸澀,卻是怎麼也壓不住,在胃裡不斷的翻湧。
她繼續往下翻,在箱子底部,發現一封藍色信封。
拿着信封的手有些抖,明奏用力地甩了甩手,緩緩打開信封。
蒼白的信紙上,寥寥數字。
“我的寶貝,長命百歲。”
忽的鼻子一酸,眼圈頓時泛紅,怕被李确看到,倉促的低下頭,眼淚如串珠一般,砸進土裡。
這幾天哭太多次了,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少有的幾次流淚,都是在李确面前。
想到這,她自己也吐槽道,“我怎麼總在你面前哭。”
“沒事。”
李确走上前,拿出紙巾,遞給她,默默的安慰她。
明奏接過紙,轉過身,背對着李确,把眼淚擦幹,随後深呼吸,平複好情緒。
“走吧,咱們回鎮上。”
兩人驅車離開。
還沒走出多遠,就見到一個中年婦女站在路邊,神情急切。
見到明奏他們,忙撲上來。
明奏搖下車窗,“怎麼了阿姨?”
女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孩子,你們去哪啊,能捎姨一段不?”
怕兩人拒絕,她接着解釋道,“我閨女生病了,得去醫院看她,可今天沒有到市裡的車了...”
明奏看了眼李确,詢問他的意見。
李确點點頭。
“阿姨,正好我們倆也去市裡,順路,你快上來吧。”
說完,明奏下車,幫阿姨拉開車門,自己也坐到後面。
“謝謝,謝謝。”
阿姨緊緊握住明奏的手,不住的向她道謝。
明奏注意到女人眼裡的淚花。
見她那幅急切的樣子,應該是真沒辦法了,才會在路邊攔車。
女人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那是一款很老舊的老人機,不能觸屏,帶着數字按鍵。
明奏上次見到這樣的手機,是在四年前,李确的家裡。
心裡不禁更加動容幾分。
“媽已經上車了,等媽來,有媽在就沒事了,妞,等媽來。”
電話聲音開的很大,明奏聽見對面那人在哭。
她能想象到那幅情景。
患病的女兒無助的困在醫院,在電話的另一邊,年邁的母親正笨拙的安慰她。
嘴裡不斷重複着,“等媽來,等媽來就好了。”
“媽遇到個好心人,你放心,不用擔心我。”
電話挂斷後,阿姨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
“我閨女,她...”
那位母親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說到,“她,她剛才給我轉錢,有零...有整的,我感覺不對勁,就問她,這才...這才知道她生病了。”
明奏在一旁聽着,心底泛起波瀾,她握住她的肩膀。
張了張嘴,想說些安慰的話,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災病面前,一切安慰都是徒勞。
明奏和李确将人送到市醫院門口。
那阿姨哭了一路,到醫院後,忙擦幹眼淚,臉上重新挂上一幅笑容。
阿姨說她沒來過市裡,兩人有些不放心,跟她一起進去。
母女二人想見的那一刻,出乎意料的,誰也沒哭。
臉上都挂着笑。
互相隐藏情緒,不想讓對方難過。
明奏在病房外等着,見沒什麼事了,便想叫李确離開。
一回頭,發現李确站在那,若有所思的樣子。
“走嗎?”明奏問。
“再等等。”
聞言,明奏不再說什麼了,默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沒過多久,那個阿姨出來,看見李确和明奏,再次向他們道謝。
“謝謝你們啊,孩子。”
說着說着,她就想跪下。
在她旁邊的李确眼疾手快,趕忙扶起她。
“本來就是順路,沒事。”明奏說到。
阿姨從口袋拿出一塊布,她一層一層的拆開,露出裡面的錢。
都是些瑣碎的零錢,沒幾張整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