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陸夫人要重新挑選未婚夫,不過陸家老爺子嫌她為人太單純,腦子不夠清楚,同等家世的年輕人個個心眼都不少,她進去隻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索性招婿,讓人入贅,在眼皮底下盯着總比讓她自己胡來強。
陸夫人是個至情至性的人,愛上現任後,滿心滿眼都是他,于是第一胎的孩子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總覺得他的存在搶占了她和現任所生的孩子的資源。
盡管直到現在她還沒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但生活上的苛待卻時有發生。何況這次他差點傷害到李律師,若是再遲點,怕不是一副手铐就能敷衍過去的事情了。
司機的提醒也是出于好心。
陸忘言望着洶湧的人群,良久才收回視線,臉上溫柔的神色而且收斂起來,氣質變得冷漠陰郁。
他閉上眼,手指微曲,敲了敲手上的鐐铐——那是他在審訊室裡差點失控為自己戴上的,信息素的影響還是比他想象中大得多,他有時候也會痛恨自己的性别。
最後看了一眼人群,謝棠輕的身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重新閉上眼睛,淡聲道:“走吧。”
說到底,隻是一個beta而已,根本不值得這麼上心。
他在她身上投下的注意力太多了。
回到家時,天仍舊很黑,雲層厚厚的,像翻滾不斷的黑色海浪,但雨停了,空氣裡帶着泥土翻新的味道。
謝棠輕把那封邀請函扔在一旁,倒在床上,伸手蓋過薄被,将自己卷成一個蟬蛹。
她回來後先洗了個澡,在浴缸裡泡了很久,omega那間公寓至今還給她留下一點陰影,太髒,也太混亂,那間卧室更是,踏進去跟進了發情的野獸巢穴一樣,到處都是那種讓人作嘔的味道。
左右邀請函現在已經拿到手了,再沒什麼顧慮了,她拿出通訊器,點到一個私密賬号上。
對面悠揚動聽的聲音傳過來,伴随着簌簌的流水聲,“下午好啊,棠輕。”
“你在洗澡?”
“嗯,是這樣……不過我想這并不耽誤我們之間的交流。”
“幫我解決一個人,價錢你開。”
對面微微一笑,語氣自信,“把信息發過來,明天晚上會給你滿意的答複。”
謝棠輕在床上放空了一會,才起身,重新走進書房。
那個命名為化妝舞會的聚會可不是一張普通邀請函就能輕易糊弄過去的,至少,她得帶上一點信息素。
并且比起性格暴躁體能發達的alpha,顯然omega更好接觸同時也更容易制服。在此之前,她得拿到一點omega的信息素,才能完成信息素藥劑的制作。
想着,她低頭看了一眼邀請函,離舞會開始,還剩下四天。
第二天,是工作日,也是上課的時間。
謝棠輕拖着疲倦的身子到了教室,早上八點,這是一節專業課,大概是周末玩嗨了,大家都昏昏欲睡,幾乎掀不開眼皮,她在裡面倒也不顯得出奇,隻是偶爾有道目光刺向她後腦勺,平白帶着怨恨。
稍微一想,她便清楚是誰,也不搭理,心裡卻盤算着給對方一點教訓。
就這怨氣沖天的樣子,哪天不小心,真的讓他壞事。何況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心裡惦記着事,時間便過得很快,眨眼間,已經放學了。
謝棠輕将書放進背包裡提起,站起身,往門口走去。慣性的,她依舊走了平時回去那條路。
她越走越偏僻,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越大,就在一個拐口處,一個人突然跳了出來,往她身上撲。
謝棠輕想都沒想,側身避開,捉住他的後領給了他一個過肩摔。
“啊!”
一聲慘叫在耳邊炸開,她按住偷襲者,心裡還在納悶這人實在有點好欺負,就聽見臉着地的人嗚嗚求饒,“别打我,我沒有惡意嗚嗚嗚……”
是個嬌滴滴的陌生的聲音,看身形也很瘦小,起碼以前她沒見過。
“你是誰?”謝棠輕撩起眼皮,手上用力按着他的胳膊,冷聲質問道:“到底想做什麼?”
“我是個omega,我來特意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