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逸:你别說,你還真别說。
體委身上的汗像剛從熱帶雨林裡撈出來一樣,遲逸索性拿了條毛巾搭在他脖子上,讓他慢慢擦着:“明天的五千米交給我,不給你丢人。”
之前晚自習訓練的時候遲逸都是慢跑,體委知道他跑得下來,但不知道他到底能跑多快。
遲逸參加這個項目本來也是湊數,體委沒給他太大壓力,隻點了點頭:“沒事兒,兄弟相信你。”
路知瑜嘴裡嚼着一根辣條,從凳子上擡了個頭:“剛才你跑的時候聽到我們寫的廣播稿沒有?怎麼樣,咱寫得不錯吧?”
體委茫然地“啊”了一聲,随即擺擺手:“哪能啊,你不知道我跑三千的時候耳朵裡嗡嗡的,心裡還得數數,哪能聽得見。”
路知瑜一想也是,她跑800米都累死累活,别說三千米了。
“唉,白寫了。”路知瑜擰開一瓶水,咕嘟咕嘟喝着解辣,學委宋晗聞言推了推眼鏡:“不白寫,寫得多了能加班級分。隻要是分,我必不會錯過。”
沈歌本來坐在位子上休息,想了想也要了一張紙在上面寫着。
明天上午遲逸就要比賽了,他想去跑道旁邊給他加油,不如現在把給他加油的廣播稿寫好,明天讓學委找人一起拿過去,這樣他就能到賽場那邊去了。
這會已經沒什麼他們班的比賽了,體委這邊成績不錯,短跑除了一個常年鍛煉的同學拿了一個200米的季軍,其他也是全軍覆沒。
田賽更不用說,跳高人與竿同落。至于跳遠的同學……
呃,聽說那個同學不習慣被那麼多人看着比賽,一個緊張直接屁股着地,下意識把雙手撐在屁股後面,喜提倒數第一。
出于安慰,遲逸悄悄給他帶了一包辣條,試圖溫暖一下他涼透的心。
運動會第一天結束,遲逸帶着興奮又疲憊的心情和沈歌一起坐車回家,支着頭看着窗外的夜色,卻從玻璃上的倒影發現,沈歌正靠在車窗上閉着眼睛。
沈歌似乎是累了,車子行過學校前有些颠簸的老路時他也沒醒。
遲逸眼睛看着窗外,實則卻在借着倒影偷偷看着沈歌。沈歌今天怕拖大家後腿,跑接力賽的時候很賣力,這會那根緊繃的弦也驟然松了下來,反而變得疲憊不堪。
遲逸戴上耳機,調低了耳機的音量,沒過一會司機忽然急刹車,沈歌差點撞在前座上,遲逸眼疾手快地将沈歌拉了一把,沈歌歪倒在遲逸懷裡,掙紮着揉了揉眼睛,嘟囔着問遲逸:“怎麼了?”
遲逸将車窗降下一點往外看去,外面傳來一陣争吵聲,好像是小攤被城管趕着橫穿馬路,司機怕出意外才刹車,好在什麼事都沒有。
外面太吵,遲逸聽了個大概又将車窗合上,側過頭低聲說:“沒事,睡吧,到家我叫你。”
“嗯。”
沈歌靠在遲逸肩膀上含含糊糊應了一聲,閉上眼睛又睡着了。
遲逸看着靠在自己肩頭的睡得正香的沈歌,沈歌清淺的呼吸聲像一根羽毛一樣時不時撓一下遲逸的耳朵。遲逸怕吵醒沈歌,沒有。挪動肩膀,隻是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側過了頭繼續看着窗外聽歌。
耳機裡是一首舒緩的英文歌,男聲低沉的聲音很适合在晚上放空自己時來聽。
不過遲逸此時完全沒辦法專心,所有的注意力都系在沈歌身上。遲逸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久了,連耳機裡的音樂也覺得吵鬧,最後直接關了音樂把耳機收了起來。
“少爺…”
“噓。”遲逸手指抵在唇邊,示意司機壓低聲音。
司機會意,放輕動作下車打開了沈歌一側的車門。遲逸伸手碰了碰沈歌,低聲說:“沈歌,到家了,醒醒。”
前面車燈亮起的光晃了沈歌的眼睛,沈歌下意識伸手去遮,答了一句:“我困。”
遲逸挪了挪自己有些酸麻的右手,戳人的動作卻依舊很輕:“回去吃了飯再睡,别睡在車裡。”
司機等在門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遲逸實在沒辦法,隻好使出絕招:“要是再不起來,我就在班裡喊你小名了,悠悠。”
“不行!”沈歌一個激靈,下意識大聲喊到,小名怎麼能讓同學都知道!
等到對上遲逸憋笑的臉,沈歌才發現自己被耍了,帶着起床氣在遲逸肩膀錘了一拳:“你也不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