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裡的菜還燒着,竈堂的辣氣一直出不去,再拖下去,那鍋肉怕是吃不成,要糊了,桑元苦惱,硬着頭皮上也不是不行,早知那辣椒如此辣,他少放點。
辦法總比困難多,見着桑元皺着眉頭,望着屋内發愁。
關正卿想了想:“捂住口鼻遮擋一部分氣味就好了。”
他尋來一條手帕放進水裡沾水取出擰幹,手指勾着手帕,低頭道:“我來炒菜,你幫我帶吧。”
桑元拍拍腦袋,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個法子:“好啊。”
桑元接過,揪着手帕的一角,将手帕和頭發糾纏在一起,别在他的耳後,手帕搭在高挺的鼻梁上,隻露出一雙桃花眼。
關正卿進了竈堂,在鍋中的雞肉翻炒幾下,辣椒的香氣完美融入了其中,不嗆反而更香醇。
他身姿如松,挽起袖子,露出衣服下不顯孱弱的肌肉,桑元這般看着,一時入了神,這般長得俊俏,還會疼夫郎的大好人,竟然是他盲嫁來的夫君。
他這兩世修來的福氣是真不賴。
炒菜的這會功夫,孔卻和姚雙一路嬉笑着,從趙大娘家回來。
他們要的多,趙大娘也爽快,聽了要求後,當機立斷放下手中其他的活,說是先給他們家做,七日後就能來取,隻收了二十文定金,做出來之後按成品,再給她剩下的錢。
家中的煙囪淌着煙火,濃烈的嗆。
孔卻有些期待,問道:“元哥兒又做什麼?”
桑元并未進竈堂,與孔卻隔着好幾步相望,回道:“阿爹,做辣子雞呢。”
他隻看了一眼孔卻,轉頭又把目光重新投給關正卿身上。
孔卻這才看見自家二兒在竈堂裡忙前忙後,打量了一會兒了然,對着一旁姚雙小聲說:“你看,裡面那個不時朝外面看,外面這個目不轉睛看着裡面那人,哎呀,真是恩愛。”
姚雙點頭:“關二是個重情義的,他們二人定能和和美美啊。”
兩位當事人哪知道阿爹調侃他們,桑元瞧裡面都快望穿了,等跑了煙,竈火也停了,讓那些肉先腌制着,桑元迫不及待走進去,拉着對方的手就往自己腰上帶,黏黏糊糊要人抱着。
他們親都親過了,抱一下不過分吧。
關正卿身上滿是油煙味,手被桑元捉着不免一僵,卻在看見對方期望的眼神後,将他帶入了懷裡。
夫郎想和他貼,他哪有拒絕之理。
隻是手下抱着骨頭,咯到胸前。
太瘦弱了,拉過來像一片雲,輕飄飄半躺在自己身上。
要是他抓不緊,這人是不是就會像那白霧,飛走了?
桑元抿着唇,不好意思的貼在關正卿胸膛前,眼睛還要時不時看着外面,以免叫别人瞧見了。
大門敞着,幾聲鳥鳴山幽。
隻這一聲,桑元才恍然,自己如今多為不妥,他将關正卿的上衣蹭的領口微張,衣決下擺與他糾纏在一起。
要是這時誰從門口經過,往他們這個方向瞥一眼,定能看見高大健碩的身子下,壓着另一位小哥兒 ,兩位舉止暧昧,底下那個還绯紅了臉頰,靠在漢子肩膀,半掩面,老古闆看見了,要罵一句白日宣.淫都不為過。
桑元不由說:“被人看見怎麼辦。”
他這番小心,落入了關正卿的眼底,他不動聲色将人往角落帶了帶:“現在沒人能看到了。”
關正卿懷中是軟軟小夫郎,而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
一會,桑元又不安分把手伸進他的裡衣裡暖手,隔着薄薄布料,與他交頸相擁,等要吃飯了,才依依不舍分開。
到了年關,孔卻之前給桑元應下的鋪子事,關正博回了信。
西洪街上有家米鋪,掌櫃家中老祖母人在京城,說是到了晚年,想要兒孫都陪在膝下和承歡,掌櫃一心急着前往京城,這邊鋪子也不能沒人搭理,可一去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幹脆直接找賣家早早出了,賤賣也沒關系,誠心要,也可以一月交付些銀兩,不需要一次性付清。
這街上處處都有主,這種易主的買賣很少見,那牙子是關正博的交情,這才一直給桑元留着,不然早叫人搶了。
桑元甚是驚喜,想着等年後見了大哥,定然要當面說聲謝謝。
孔卻替他回,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說什麼謝謝,多見外,讓他把心放在肚子裡,沒跑了,叫他過幾日去縣裡看看鋪子,行了就簽上契書,回來去村長家走公證就行。
而關正卿這段日子,可謂啊出盡風頭。
縣城流言飛文,最屬美談當屬那位關公子,過目不忘,七步成詩,在一衆才子佳人裡脫穎而出,一首絕句挂在醉仙樓擂台,如今一月有餘,無人敢來踢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