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顧不上腳上的疼痛,圍着肖野不停地猛誇他。
“你是不是叫肖野啊,這名字真好聽。”
“……”
“不僅名字好聽人還帥,你說人沒有人誇過你好看啊?”
“沒有。”肖野皺着眉加快了腳步,他隻希望趕緊把人送到家。
江娴怎麼可能會停下來,她這人别的可能不會,但就跟别人唠嗑最擅長,即使對方是個啞巴她也能跟他從白天說到晚上,從詩詞歌賦說到人生理想。
“那我是第一個誇你好看的人咯?”江娴傻傻的笑了笑,繼續說,“這麼大的太陽,你熱不熱啊?”
“不熱。”
“你騙人,你看你都流了好多汗,衣服都濕了。”
肖野确實熱,但是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比這更熱的天,更累的活他都幹過,這種燥熱的感覺他早已習以為常。
汗水使他的衣服和身體貼在一起,突顯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江娴見肖野沒說話,撇了撇嘴,就識趣地閉上了嘴。
*
鐘桃家位置有些偏,拐了好幾個彎才到。
房子是典型的院落式,大門上貼着字體洋洋灑灑的對聯——春回大地風光好,福滿人間喜事多。
橫批:四時如意。
進門是敞亮的庭院,旁邊有一顆枇杷樹,不知是什麼時候種的,現在已經枝繁葉茂,隻是還沒到結果的季節。
肖野把行李放在門口,看了一眼她轉身就離開了。
江娴人傻了,所以接下來該怎麼辦?
沒辦法,她隻能獨自走進去,裡屋空蕩蕩的,沒有人,木桌上放了幾碟剩菜,用罩子罩了起來。
“有人在嗎?”江娴小聲的喊道。
沒有人回。
是都出去了嗎?
“奶奶?”
突然外面傳來幾聲急促的雞叫聲,還有撲騰翅膀的聲音,凄涼而又婉轉。
江娴好奇地朝發出響聲的地方走去,便看見了她此生永遠也忘不了的一幕。
此時的鐘桃雙手縛住雞的翅膀,幾撮雞毛飄到她花白的頭發上,顯得有些狼狽,江娴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鐘桃看見眼前這人也愣了愣,仔細地打量起來。
“你是?”鐘桃問道。
她又突然不知想到什麼,面露震驚,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孫……女?”
“奶奶?”江娴也開口問道。
兩個人同時呆住,随後還是鐘桃先反應過來,大笑着作勢要過來擁抱江娴。
但江娴卻一臉惶恐,此情此景,鐘桃手裡抓着一隻雞,一隻活生生的雞,向自己跑來,先抛開這個不說,要知道江娴生平最怕的就是帶尖嘴的動物,生物也不行。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江娴“啊”了一聲喊了出來,向旁邊躲開,一不小心撞到的桌角上,胳膊肘瞬間被擦紅,疼的她眼淚直接從眼眶裡竄了出來。
“诶呦,我的乖孫女,沒事吧?”鐘桃焦急地問道。
“等等,奶奶你先别過來,我……我害怕!”江娴急忙朝鐘桃揮手。
她又怕奶奶誤會了,趕忙解釋道:“不是的,奶奶,我是害怕你手上那隻雞。”
鐘桃恍然大悟,用手拍了拍腦袋:“害,我就說嘛,孫女,你别害怕沒事的,你看這是隻老母雞,奶奶養了好久的,拿來炖湯可是大補!”
說完還把老母雞拎起來放到江娴眼前晃了晃,江娴差點沒眼前一黑暈過去。
鐘桃覺得這孫女着實好玩,随便一逗這小臉就通紅的,也不知道像誰。
江娴這麼能說會道的人在鐘桃面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姜還是老的辣。
她自愧不如。
江娴點頭附和。
江娴在鐘桃的指引下把行李搬進自己的房間,最後實在累到不行,直接癱在床上。
她雖說從小養尊處優,但也不是那種有公主病的人。
奶奶家雖然環境簡陋了一點,但江娴沒有嫌棄地将行李放了下來。
炊煙袅袅,順着灰白的煙囪随清風飄向遠方消散在天際,農家飯菜的香味充斥着整條小巷。
江娴是被鐘桃叫醒的,她揉着眼睛下了樓,飯菜已經擺好在桌子上,三菜一湯,炖雞,黃瓜炒蛋,清炒白菜,醋溜土豆絲。
鐘桃擺好碗筷,一共四副。
江娴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在問為什麼。
“今天下午是不是肖野把你送回來的?”鐘桃問。
江娴點了點頭。
“那你去把他叫到家裡來吃頓晚飯吧,他家在七裡橋那裡,就出門左拐直走就到了,這個點他應該剛收工,你快去把人家叫來。”
江娴剛想要拒絕,然而鐘桃并沒有給她機會,抓住想要逃跑的江娴,拉着她的手可憐兮兮地說:“你看我這一六十多歲的老太婆,要走這麼遠的路去喊你爺爺回家吃飯呢。”
江娴:“……”
最後還是她率先敗下陣來,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行,我這就去叫你爺爺,先走了。”
鐘桃步伐輕快地消失在江娴的視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