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另一側的風熙不說話,這問題若放在從前,以他的火爆脾氣定然一點就炸,如今卻隻是沉默。
靜谧的令空氣都凝固了幾分。
這情形倒讓秦朔想起失憶剛醒來的時候,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風熙。守在床邊的少年笑的格外明朗,露着俏皮的虎牙,一口一個師兄的叫着,要多熱情有多熱情。
那時他想,這樣的親近怎會是假的。
于是他相信了那句:“師兄,你忘了嗎,我們之間可是有兩百多年的交情。”
兩百多年,從入門至今,有多少個日夜?
可在仙門大會前夜,心聲出現的那一刻,那些過往卻也如鏡花水月般碎的徹底。
“師兄。”
沉默半晌,風熙才終于開口,但不願意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如果連你都看不出來,那我是不是還重要嗎?”
秦朔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不由得笑了,語氣出乎意料的認真:“不管事實如何,我隻知道我眼前的風師弟才是真的,和我相處過的風師弟是真的。──至于從前怎麼樣,反正我已經忘了不是嗎?”
風熙似是被驚了一下,又從石頭後邊探出身子來,眼裡滿是懷疑:“你真這麼想?”
見人已經出來了,秦朔壓住内心的真實想法,繼續肯定道:“當然,畢竟失憶的那段時間,總是你來看望我、陪着我,不管怎麼說,這一點總是其他人比不上的。”
誰知聽了這話,風熙卻像是心虛般又縮了回去,聲音聽着不大高興:“我也沒幫上什麼忙,藥都是小師弟端來的。”
這點秦朔自然清楚,不過在湖心居的時候,他聽侍仆小丁說過,風熙最初在内門其實是藥修,後面轉拜烏金長老才改成劍修,自己在那段時間喝的湯藥,極有可能是經風熙之手熬制的。
要不要在此處賭一把?
“雖是小師弟代勞,”秦朔放低聲音,盡量穩住自己的情緒,緩聲道:“但我想,在他端來之前,你一定在熬藥的時候費了不少心力。”
果然,提到熬藥這件事,風熙不作聲了,隻能聽到石頭那邊鎖鍊晃動的細碎聲響。
秦朔耐心等待着,中途不忘觀察周圍的情況,确認綁在石頭上的參選弟子裡沒有金未離時,心裡松了一口氣。
至少隊伍沒有全軍覆沒,還留有一絲希望。
困住他們的大妖還未回來,得趁這時間把過去的線索摸清楚,再想辦法聯合風熙從這裡逃出去。
就在這時,熟悉的鈴音再次響起,不知又是預兆着什麼。
叮鈴——
秦朔頭痛欲裂,幾近昏倒,是與仙門大會前夜一模一樣的征兆。下一秒,相隔不過兩米的心聲便出現在腦海裡。
來自他的師弟──風熙。
「他怎麼知道是我熬的藥,是想起什麼了嗎?」
回應的是如在斷崖那時的冰冷機械聲。
「抱歉,好感度過低,暫時沒有權限查詢」
風熙頓了一下,又繼續用心聲問:「他現在對我的好感度有多少?」
「秦朔當前對你的好感度為: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