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維葉低下頭将笑意藏起來,岑綿知道自己又鬧笑話了。
“我先去結賬!”她起身想逃跑。
言維葉告訴她這頓他付過了。
岑綿皺起好看的眉,她不解。
“我撞到你的車,這頓怎麼看也是我請比較好吧。”
“這家會直接記在我賬上,要不下次你挑一家你來請我?”言維葉提議。
“原來是這樣。”岑綿咕哝一句,點點頭接受他的建議,“賠償呢,我要賠多少。”
“走保險公司就成。”
意思就是不用賠了。
岑綿不同意還想再說什麼,被言維葉堵上了。
“岑綿同學,你覺得我還需要錢麼。”
見岑綿不語,他繼續。
“相比起錢,我更需要個飯搭子。”
她不能理解,言維葉這樣的人,想與他同坐的人肯定多之又多,怎麼會找不到一起吃飯的人。
“你沒有可以一起吃飯的朋友麼。”
“如果是說今天這種可以陪我開懷而笑的,确實沒有。”言維葉看向岑綿的眼睛。
岑綿下意識閃避:“那好吧,這樣的話我願意多陪你吃幾次飯來補償。”
後面小小聲跟一句,“畢竟你那車挺貴的。”
言維葉說,求之不得。
岑綿舉起小小一隻茶杯,言維葉挑眉。
她晃晃手,“幹杯就代表我們的協議達成。”
言維葉覺着這姑娘小想法頗有意思,舉杯碰上配合她。
岑綿大聲說:“合作愉快!”
她是言維葉從未見過的類型,實在是可愛。
飯後言維葉原本說要送她回學校,岑綿臨時收到組長消息,需要去公司取資料。
“言維葉我得先去趟公司,我自己去吧,不麻煩你了。”岑綿趴在車窗上對裡面的人說。
今天言維葉已經換上另一輛車,岑綿認識那個小金人車标,隻是不知道這是哪款。
“怎麼,你那是保密級别很高的公司?”言維葉故意逗她。
“不是啦。”岑綿困窘地拍打着車門,“你這車太大,那塊不好停。”
“這事兒啊。”言維葉向前探,幫岑綿開門,“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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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綿工作的地方在胡同裡,公司裡老闆同事車都小巧玲珑的,正常停不會擋别人路,言維葉這車往那一堵,她生怕有車要出入,而且這裡死角多,萬一又被撞了呢,她是不想人家對自己印象是,見面就撞車那女的。
“是這兒?”
岑綿指着胡同深處,“裡邊就是。”
跳下車揮揮手讓言維葉趕緊走,待會後邊停了車他就出不去了。
跑出去幾步後,她又折返回來。
言維葉降下窗,岑綿投擲進來一盒巧克力。
“謝謝你送我,言維葉。”她笑得明媚,兩側酒窩仿若萃進蜜。
這姑娘腳底抹了油似的,來去匆匆,一溜煙就鑽進了胡同裡。
言維葉看着她跑到那推開門,将位置記下。
車子啟動,卻遲遲未開。
天上飄起雪,零零碎碎拼湊在擋風玻璃上,片刻後變成霧霭。
岑綿拿好資料出來,言維葉車還停在那,她走到駕駛位往裡瞧,言維葉正在阖眸休息。
她輕敲幾下窗,看言維葉緩緩睜眼的樣子有些萎靡。
他偏過頭也在看她。
呼吸留下的白氣退散,小姑娘鼻子臉蛋凍得泛粉,像遺世在此唯一的一枝玉蘭。
岑綿隔着車門,看他口型是讓她上來。
她坐進車,言維葉将車内暖風調高。
“你怎麼還沒走呀?”岑綿抖落圍巾上的雪。
言維葉從手扶箱裡拿出手帕遞過來:“頭發濕了。”
岑綿手裡一沓資料無處安放,沒手接。
兩人相視,尴尬的笑着。
言維葉說近點。
岑綿不懂他什麼意思,但是照做。
那塊帕子蹭過額前,又到鬓角,淡淡花香萦繞着,她能感受到言維葉之間的溫度,他每一個動作都很輕。
岑綿心跳加速,全身發熱,目光呆滞看向外面。
幾息後說:“我們每次見面都會下雪。”
“雪裡已知春信至[1],也不知道我這車撞得是春信還是冬信。”言維葉收起手帕,又在拿岑綿開涮。
幾次下來她已經習慣了,相比起這個她更好奇手扶箱裡那張便簽。
“你還留着它哈哈。”岑綿拎起那張紙,“端詳”自己畫的仨小人。
“這個也是我微信号,言總需要可以随時加。”
“别稱呼總不總的,直接叫我名兒。”
言維葉打着方向盤告訴岑綿不妨現在加他,逗她說總是自己主動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有麼?”岑綿湊近去看,“我怎麼一點沒看出來。”
這是第一次這樣仔細去看他,言維葉五官處處精緻俊逸。
心道長成這樣又有錢是什麼姿勢投的胎啊。
在下一個路口紅燈時,言維葉毫無千兆地看過來,兩人呼吸交纏,岑綿睫羽輕輕扇動,似乎蹭到了他鼻尖上。
“想什麼呢?”
這麼直白看着人家,也沒什麼借口好找的,隻能說:“想怎麼會有你這種有錢又有顔的人,是來拉仇恨的吧。”
言維葉哼笑了下,“岑綿。”
“嗯?”岑綿擡起頭。
“有沒有人提醒過你要提高防範意識。”
岑綿不明白言維葉突然在說什麼,沒言語。
他曲起手指點點手機,笑起來眉眼多情,“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