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倒也樂意學。隻是如她娘親所說,沒編幾下就嗷嗷叫着手疼。
宋衍自然不為難。這本來就是大人的活計。想自己當初在這個年紀,除了張嘴吃飯撒潑打滾,其餘的什麼都不會。小果好歹簡單的活計都能做,可比以前的自己強多了。
站着的蘭英嬸并不打擾,在門邊看他倆玩了會兒。
還是小果擡頭瞧見,喜滋滋地迎上來:“阿婆你怎麼來了。”
宋衍在旁聽着。昨日那位她喊的是沈阿公,今日來的這位想必就是他的妻子罷。該說不說,這倆人長得還挺有夫妻相,舉手投足間總帶着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他随姜姀喚她:“阿嬸好。”
“诶好。我聽我家老漢說了,說阿姀屋裡那位模樣精緻,性子喜人,我想着這不得下來看看。”
莫名挨了誇,宋衍面上好一頓嘚瑟:“多謝阿嬸。”
再想說什麼,又怕說多了要破功,影響自己在這家人心中的形象,便收住嘴,有模有樣地學着姜姀的樣子問道:“阿嬸您吃過了嗎?”
“吃過了。我就是趁着下來送醬菜順道看你一眼,這還得趕着回去呢。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
爽快地應了聲好後,他目送蘭英嬸出去。
姜姀恰好洗好碗回來,見她沒在屋裡多待一會兒,問道:“阿嬸,這就要回去了?”
“沒有。”她話音很輕,兀自朝屋裡使了個眼色,“你先去把東西放下,一會兒出來同我說說話。”
煞少見她這般鄭重其事的模樣,姜姀心裡狐疑了陣,乖乖進屋把碗筷倒置在置物架上濾水。看了眼正在玩鬧的一大一小,沒多說什麼,徑直出去了。
“阿嬸,怎麼了?”
扯過她的袖子,蘭英嬸帶她來到溪邊。回頭看了眼草屋,确定這個距離屋裡的人聽不見後,壓低聲音說道:“我瞧那宋郎君模樣生得俊俏,的确看着喜人。隻不過他那一條腿怕是不好。當初摔下來後,想必也沒找郎中看過。萬一以後成了跛子怎麼辦。”
“那也總比喪命好啊。那種高度摔下來,要不是有草屋墊着,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先前我還覺得在你屋頭留個俊俏的小郎君挺好,如今看來倒是有些擔心。萬一他的腿好不了,在這個家裡,你又得照顧孩子,又得顧着他。日子長了怎麼得了。家裡總歸需要一個能幹的男人幫襯。若他反而成為你倆的拖累,倒不如早日撇下了好。”
姜姀道:“我已經答應讓他留下來當勞工了。”
“他這樣的身體能做什麼?我記得你先前說他是富貴人家出身,想必定是養尊處優長大的。怕不是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肯學罷。”
姜姀笑道:“阿嬸,他肯學。這編草繩的手藝就是我前兩日教他的。那會兒他是學不會。可我半夜裡起來,見他自個兒摸黑琢磨,到了早晨就什麼都會了。有這樣的耐心,肯定能把事事都做好。”
蘭英嬸沒再說什麼,輕歎一口氣道:“也罷。既然你替他說話,那我尊重你的決定。若日子長了,看出來他是個遊手好閑的,即便你沈叔不把他丢出去,我也斷不會允他在你屋頭住下去。”
“阿嬸您安心。若他品性真的拉扯不起,不用您趕人,我自會第一個把他掃地出門。況且那腿,跛一點又怎麼了。隻要沒壞徹底,大體能用就成。大不了重活累活我來,讓他做些精細的。不過是男女内外對調,我倒覺得無妨。”
“行。你自己注意就成。”
兩人說着便往草屋那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