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宋衍忍住将要冒出的淚花,笑露出了八顆大牙:“不疼,一點都不疼。”
“可以啊,看來恢複得挺好。可能再過沒多久,就能拄着拐杖滿山跑了。”
見她高興,宋衍心裡也樂得慌。
可惜說不疼是假。他可太疼了,疼得渾身止不住打戰。想擡起手,發現指尖顫抖得不行,趕緊把雙手都藏在身後,隻笑眯眯地故作堅強。
直到姜姀走後,他才徹底松下一口氣。喉嚨底部嗚嗚咽咽,一摸後背,早就疼得濕透了。萬幸她沒發現。
望向竹排一側放着的那對拐杖,他眼底浮起笑意。這副為他量身打造的東西,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方才他一直趴在牆邊豎起耳朵偷聽。姜姀和蘭英嬸在溪邊的對話被他模模糊糊地聽了個大半。這也是方才她将要磕到門上時,他甯可自己摔倒忍痛也要護住她的原因。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疼痛還在絲絲縷縷地繼續。恐怕是身上一下子疼得太過,有那麼一陣,心髒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躍出來似的。便是到了這會兒,還保持着相當劇烈的躍動。
他靠在竹排上平複了好一會兒,才把胸腔裡劇烈的心跳壓下去。
巧的是,心上撞如擂鼓的不止他一個。姜姀摸着胸口,大約是因為方才受了驚吓才這樣。
不過宋衍甯願摔倒也要幫她這事,還是挺令她意外的。難不成是因為自己答應了收留,所以這人突然轉性了,轉得倒是挺突然。
當然,也不排除是人和人之間的善意相互。就像他們和沈獵戶一家子一樣,一個去扶一個幫擋,互相都是為了對方着想。
她暗自笑了笑。這個世界可真美好啊。
……
早晨起來,姜姀焖了一大鍋米飯。
實在不放心宋衍照看孩子,幹脆把一整日的飯食都準備好。臨走前又絮絮叨叨地叮囑了許多。
“不能在屋子裡玩火。不能去溪裡頭泡水。想玩泥巴也要有個度,不能再像那日那樣玩得和瘋猴子似的,害我費了老大勁才把所有的衣裳洗幹淨。”
她把能想到的一一同他倆說了。
宋衍拍着胸脯打包票:“你就放一萬個心。隻要記得護好你自己,再多打些獵物回來給我倆加餐就好。”
“哪能今日就進山呐。你别心急,以後總有機會帶回獵物的。”
在兩人的目送中,姜姀向山上走去。
沈獵戶已經在等。他手裡拿着一把弩,上頭搭了根削尖的竹箭。一隻眼睛眯上,用它瞄準樹上的樹葉,嗖地一下射出去。
那處的葉片應聲而落。姜姀看了直拍手叫好。
聞聲轉過頭去,沈獵戶把手裡的弩遞給她:“這是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