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堆外頭的溫度漸漸降下來。

姜姀從上面挖了個開口。裡頭沒了明火，但體感依舊火熱。

扇開飄出的黑灰，她朝洞口裡頭巴望了一眼。泥堆底下躺着黑黢黢的一團，那是已經燒制好的炭。

烤肉一次性用不了太多。餘下的炭收納起來，足可以留給下次用。

她用石鋤将泥堆扒開，撥出來一部分炭，在上面淋上了水。另外沒濕水的部分，就是今日要用的。

移開陶釜後，她将木炭轉移到竈坑裡，把穿好的兔肋排和肉串都架到上頭。

剩下來給兔肉翻面的工作就沒什麼難度了。宋衍坐在一側，手持樹枝的一頭來來回回地旋轉，活像一個人形的自動烤肉機。

至于姜姀，則是來到屋内挖了勺豬油在一旁烤化，給這些個正在炭火上烤的肉各自刷了一點兒。用的刷子也不正經，就是從竹林裡撿回來的一小段帶葉子的竹枝。

幾人眼巴巴地圍坐在炭火旁，吮吸着烤肉飄上來的陣陣香味。

炭火雖是新燒制出來的，但烤肉的火力實在一般，又不敢用明火怕把肉烤焦，便隻能耐着性子坐在一旁等。

沒過多久，小果就等着急了：“娘親，肉什麼時候才能烤熟呀。我怎麼覺得大哥哥已經烤了很久，這肉好像還帶血沫子呢。”

“急不得。咱們這肉厚，一會兒外面烤熟了還得扒開來看看，指不定裡面的還紅着。吃這些野生的東西還是要烤透了為好。要不然萬一吃壞肚子，又有你好受的。”

說起吃壞肚子，小果瑟縮了下脖子。她是真怕啊。先前那回肚子疼的經曆還曆曆在目，小小的人兒怎樣都不想再經曆一回了。

“娘親那我就等着。反正等下肯定能吃上。也不知道野兔子吃起來是什麼味道。”

“又香又筋道，可好吃了。”姜姀道，“我去摘點野蔥。等到時肉烤得差不多把野蔥加進去，吃起來會更香。”

沒等她起身，小果先蹿起來了：“娘，我去，那兒我熟。”

笑着說了句好，姜姀目送小她跑開去。隻是等了許久，都沒見小小的身影往回跑。

她不免有些擔心，同宋衍說道：“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去找找她。”

宋衍伸着脖子舉目遠眺。四下裡人影都沒瞧見，扯開嗓子喊了聲：“小果兒，你跑哪兒玩去了。”

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他心上忽地提起來，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姜姀拔腿就走，來到她先前摘過野蔥的地方。她平日裡玩耍都喜歡圍着這一帶轉，可如今這一小隻卻沒在這兒。

她把周邊常去的竹林樹林都找了個遍，越找越心慌，急得心上直打鼓：“小果，小果你在哪兒——”

不遠處的視野盲區裡，傳來幾聲貓兒似的嘤咛：“娘，我在這裡。”

她急急尋去。眼前是一道半人深的土坑。坑裡的小果摔得四腳朝天，幾次想要爬起來都沒能做到。即便這樣，她手裡還是緊攥住一把野蔥不放。

那野蔥生得比平日裡吃得更加細嫩，姜姀一下就猜到了事發的緣由。

翻了個身，她從坡上跳下去：“摔到哪兒了？”

“手腳都疼。”小果見她娘親來，抽抽噎噎地撞進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