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娘,是什麼寶貝呀?”
“牙簽。”
小小的人兒哪裡知道什麼是牙簽。
姜姀想了想,這東西在這個朝代應該被稱為剔齒簽,隻是她要做的這個和尋常的又不同。
尋常的剔齒簽足有她一根手指長,而且不是木簽子,是那種可以循環利用的銅簽。普通老百姓壓根用不起,還不如她用樹枝子做出來的牙簽實用。
在她滿不理解的目光中,姜姀找到一根樹枝,用石刀将它的一端削尖。
但顯然這種寬度的樹枝,對于小小的溪螺而言還是過于粗壯。因此她又将樹枝的一端折斷打薄。這樣留下來的大約有兩個指節長,比不上現代化量産的牙簽精細,卻也足夠用了。
她揀起一顆溪螺,揭下螺口處的硬蓋,再用牙簽紮到肉裡,輕輕一挑就挑出來一塊完整飽滿的螺肉。
小果張嘴接過,剛嚼兩下就瞪圓了眼:“這也太好吃了吧。”
遞過牙簽,姜姀示意她自己來。
饞壞了的孩子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沒多久就把整碗溪螺都吃完了。
海碗裡剩下的還有,但這些要留着一會兒用來配飯。姜姀便沒再幫他們把湯盛出來,轉頭在陶釜裡下了水和米。
吃飽喝足後她便歇下了。因為宋衍主動請纓去洗碗。
一開始她有些不放心,在旁做了會兒監工。見他有模有樣地用葉子将吃過的碗刷洗幹淨,又在溪裡來來回回過了幾遍水,一看就是這陣子在她旁邊坐着沒少偷着學。
這人雖然有時候嘴硬得很,但幹起活來還真是一點不含糊。他是真的在學着做一個普通山戶家的勞工。
躺在草席上,姜姀望向一旁做好的元寶籃。這可是琢磨了整兩日才做出來的。
這兩日她和宋衍都沒有閑暇。一個絞盡腦汁琢磨元寶籃的做法,另外一個好不容易找到了适合用來做劍門刀的石頭,每日一早起來便忙忙碌碌地開始磨刀,總算在曆經兩晝一夜後做出來一對能用的。
姜姀親身試過。石刀雖不如鐵器那般鋒利,但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能有這種成色的劍門刀用,她已經很知足了。
而今她已經掌握了這種異形立體籃子的做法,卻擔心這東西對蘭英嬸而言難度太大,便想着明日帶着做好的籃子去教一教試試。
要實在不行,那她就自個兒做。反正要還他們家的錢,便還是按照從前的分成來記。
一覺睡醒後,簡單吃了個朝食,她便帶着元寶籃、劍門刀和篾刀一道前往沈獵戶家。
到那時,沈獵戶人不在。
蘭英嬸說他一早便出去了,至于去了哪她也不知道。
好在他身上的蛇毒已經肅清。他身體底子不錯,恢複得也快。如今已然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别,上山下河樣樣都能幹,不再需要他人操心。
一眼看見姜姀手裡拿的元寶籃,蘭英嬸接過來左看右看,怎麼都舍不得放下:“阿姀你手可巧嘞。我做竹編這些年,就沒見過人做出來這樣精緻的。”
她将元寶籃斜挎到身上,忍不住啧啧贊歎道:“挂在身上也好看。要我說,村子裡就沒有哪個娘子不愛美。你做的這麼個東西,既好看又好用,鐵定能賣得好。”
姜姀笑了笑:“先前做竹篩子的時候您也是這麼說的,誰能想到賣了那麼一大圈還剩下了許多呢。”
“要我說啊,你到時不如也去趟白定村。這周邊一共就三個村,總得給這幾個村子都走一遍不是。你沈叔回來已經跟我說過了。你開導過他,他也見到了那些人做壞事落得的下場。現在他什麼都不怕了,到時還讓他陪你一道去。”
姜姀心裡一陣欣慰。沈獵戶一家子這樣子幫她,她也總算是為他們做了一件好事。
“阿嬸,咱邊做邊說吧。元寶籃不好做,但我記得您先前做過竹筐,隻要一趟能學明白了,接下來做起來也就容易了。”姜姀道,“對了,宋衍幫咱們做了個劍門刀出來。要沒他做的這個刀啊,恐怕元寶籃還做不成呢。”
“這敢情好。阿姀你眼光不錯。原先我還擔心這孩子隻是一時興起,沒想到這陣子還真讓他堅持下來了。”
姜姀笑了笑。她的确對宋衍十分感激。這陣子他的辛苦她看在眼裡。
他身上還沒有大好,斷骨頭的事哪是短短幾日就能康複的。可哪怕身體這樣,她說的那些他還是都照做了。
至于他的嘴時不時地犯抽這件事,她并不在乎。他原本就是這種性格,言行不一緻又怎麼了。一點瑕疵而已,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