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隔着一層布,戚臨烏卻覺得被觸碰的地方要燒起來,她動了一下手指,都能清晰感覺到布料在皮膚上摩擦的觸感。
男人的視線在兩人間來回轉動,黑發黑眼,隻有帝國的貴族才會有這樣的外表。
“小姐,一看你我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你可不要騙我,如果他是你男朋友,為什麼穿的如此……?”
窮酸兩個字終究是沒有被說出來,他對帝國貴族的脾性不了解,萬一和有些聯邦人一個樣,後果他承受不來。
唐含章低頭,上下掃了戚臨烏一遍,更加抱緊了他的手臂:“我們才交往不久!這次來紅瑙星玩當然是要給他買新衣服啊,有你這麼打探人的嗎!”
“不好意思啊。”男人道歉,卻又撥動起光腦:“不過如果小姐有興趣的話,其實也可以帶着你這位……男朋友來鬥獸場看表演,帝國沒有這東西吧?錯過這次,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經典銷售話術,唐含章對此一清二楚,想是這麼想,嘴上卻不能怎麼說。
她高傲地擡起下巴,一副被取悅到的模樣:“好吧,看你也是為了生計奔波,就不為難你了,把信息發到我男朋友光腦上吧。”
戚臨烏掏出光腦,男人看了唐含章一眼。
唐含章撩起耳邊長發:“看什麼看,誰知道你們聯邦人有沒有什麼往别人光腦裡植入病毒的壞習慣,怎麼能用我的。”
男人對這樣的大小姐脾氣并不陌生,在紅瑙星時不時就能遇上一個,于是低頭幹起自己的活。
鬥獸場重新開業的消息被發到光腦上,還附帶了一張花裡胡哨的電子海報,像是男人自己做的,審美不敢恭維。
“搞完了吧?那我們就先走了,有機會我們會去看的。”
唐含章拉着戚臨烏走了,轉彎進入小巷,她回頭,男人還在路口,并沒有跟上來。
她能在視線中調出地圖,卻不認得路,把手裡拽着的衣服往下扯,小聲問:“往哪兒走?”
戚臨烏默不作聲,看了看空中,又看向她。
唐含章知道他是在确認自己的身份。
“是我,确實是我。”
得到答案,他大步向前走去,很快遠離了大街。
唐含章時刻注意着,發現在當前地段已經看不見男人了,就放開了戚臨烏的手。
手臂一松,戚臨烏回頭,眼裡寫滿疑惑。
唐含章隻覺得對方認為自己走得太慢,催促她快一點:“你走得太快了,不如你告訴我住在哪裡,我慢慢過去。”
戚臨烏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他也不知道,隻是放慢了腳步。
扒手們住的地方,位于小巷深處,走到後半段,唐含章隐約覺得好像是在走下坡路。
拐了幾個彎,戚臨烏掀開面前挂着的陳舊布簾,數不清的簡易床鋪擠壓着互相的生存空間,床單泛黃。
這個點,扒手們都出去工作了,留守的人不多。
戚臨烏拽下身上的鬥篷,丢在靠牆的一張床鋪上,唐含章猜這是他用過的床,坐了上去。
床鋪高度很低,戚臨烏坐在唐含章旁邊的地上,打開光腦。
他在光腦上寫下一串數字。
104408037806。
這個角度唐含章剛好能看到他光腦上的内容。
“這是你在古董店發現的線索?”
戚臨烏搖頭,這算不上是線索:“隻是他留下的星網賬号而已。”
唐含章把目光從眼前搖晃的毛絨耳朵上移開,進入狀态思考起來。
她能夠背出自己的星網賬号,但這個賬号的格式和她的不太一樣:“聯邦的星網賬号格式是這樣的嗎?”
“是,也不是。”
戚臨烏解釋道:“他在每家店留的賬号不一樣。”
但每個人隻能擁有一個星網賬号,星網又是固定運行的程序,兩人都很清楚。
克拉克家族确實是富可敵國的财閥,卻沒有那個條件掌控實權,權力再大也沒大到能修改星網程序。
“那就怪了,把所有星網賬号都查一下?先看看能不能查到。”
戚臨烏還記得前幾天威爾留下的幾條星網賬号,連上星網,一條條輸入。
“……”
唐含章微微彎腰盯着光腦,結果出來了。
“隻有今天的查不到。”
隻有今天。
威爾這個人,前幾天分别去了機甲配件店、全息倉體驗店和家居機器人賣場。
怎麼會突然去古董店?
唐含章看過遊戲日志,知道他買下了環首刀,這在前世是華夏古代的一種冷兵器。
按照文化形态,帝國比聯邦更接近華夏。
“你知道古帝國語字典嗎?”唐含章這個星期正好學了相關曆史:“為了方便翻閱,是用數字标明順序的,我不确定聯邦這邊的星網能不能查到。”
上星網一查,果然沒有。
好在星網的不互通并不能禁止人為傳遞消息,在某個廢棄已久論壇上,戚臨烏找到了相關資料。
唐含章猜測這串數字根本就不是星網賬号,而是一種需要破解的密碼。
畢竟,需要保密的星網賬号,就這樣擺在台面上讓人看,老闆不在意,威爾也不在意嗎?她傾向于認為這串數字他打出來就是給後面進來的某個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