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臨烏睜開眼,頭頂刺眼白光被黑影遮擋,唐含章坐在床邊,比第一次見面時更長的黑發傾瀉而下,瀑布般蜿蜒在耳邊。
她低着頭,手臂越過戚臨烏的身體支撐在床上,另一隻手百無聊賴地撥弄他領口紐扣。
見戚臨烏醒來,眼尾彎彎,舉起手指貼在雙唇中央,做了個别出聲的動作。
戚臨烏想要坐起,頭部和肩頸已經擡起,才發現手腳被拘束帶緊緊箍住使不上力,又砸回床上。
唐含章手疾眼快地伸手托了他的後腦勺一把,才沒發出大響動。
“有,監,控。”唐含章做着口型,手往外指去,提醒他監控的位置,讓他小聲些。
戚臨烏輕微點頭。
看戚臨烏懂了她的意思,唐含章下床,搗鼓起拘束帶。
她是親眼看着這裡的人把戚臨烏綁上的,取下拘束帶自然也得心應手。
拘束帶的質量很好,做工精良,小心解開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戚臨烏沒動,任由解開的拘束帶依然落在自己的四肢上,目光落在醫用隔斷後露出一腳的長桌上。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桌上放着一個白色正方體,棱角銳利,是打印便簽使用的小型機器。
唐含章恍然大悟,掏出背包格裡的正方體,塞在他遠離監控一邊的手裡。
也不知道他動了什麼手腳,沒幾下就甩開拘束帶,跳下床。
“能說話,沒問題。”唐含章欲言又止,戚臨烏出聲提醒。
“這個機器能幹擾一些信号,短時間内監控會有延遲,保持之前的畫面。”
戚臨烏活動僵硬的四肢,之前注射的藥物對他還有影響,好在影響不大:“我們走。”
“哎,”唐含章拉住他,走到門口,讓他在這裡乖乖等着:“你昏迷的時候我出去看過,外面我比你跟熟悉,怕就怕等下碰上人。”
“而且你想好要去哪裡了嗎?”
“……”
“你等等我吧,這個監控還能幹擾多久?”
戚臨烏就沒想過完全瞞過唐含章,乖乖回答道:“如果放在這裡還能拖延一個多小時,但路上就用不了了。”
“足夠了。”唐含章說着,穿透門走出去,脫下鞋子單手拎着。
走廊地面反射着天花闆光芒,觸感冰涼,是會發出清脆大聲響的材質,她出了門,往右手邊走去,這條走廊的盡頭有一排實驗室。
這個地方走廊上基本見不到人,那些研究員做起實驗來,估計都不吃不喝兩三天,至少她之前在走廊上什麼也不做,半天下來一個人都碰不到。
唐含章所在的建築,經過她的初步探查,采用的回字形構建方式,站在拐角處,兩邊的道路一覽無餘,隻有幾個實驗室的門口,有塊小小的凹槽。
“滴!”
唐含章停下腳步,貼在牆邊,看着前方從室内出來的兩個白大褂。
“唉呀——”其中一人伸了個懶腰,随意拉伸下雙臂。
“累死了,老師真不是人……”還沒說完,就被同伴拍下了伸得老高的手臂,往後看了看封閉得死緊的大門。
同伴低聲:“說話小心點。”
他不以為然:“不是說沒能源了要省着點,走廊監控沒開嗎?你怕什麼……”
“隔牆有耳,慎言。”
“知道了知道了。”他有些不耐煩。
“不過能源什麼時候送來啊,實驗室摳成這樣了,機器都不開居然要我手算,真是……”他看了看同伴的臉色,沒繼續說下去。
同伴也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不過老師是森羅人,還承襲了幾百年前的習慣吧,也幸虧如此,要是沒有紙質檔案,我們的研究就要卡着進行不下去了。”
兩人走過戚臨烏所在的房間前,繼續前行,在另一個拐角處停下。
唐含章錯開擋住她視線的角度,踮腳盯着白大褂打開密碼鎖。
關着戚臨烏的房間密碼和這個房間的密碼一樣,莫非是通用密碼?
“啊,開了。”白大褂走進去,裡頭黑不隆冬的:“真的假的,這麼誇張?檔案室連燈都不開啊?”
正常來說,檢測到房間内有人,實驗室的核心計算機會自動打開光源,這下隻能手動開了。
他不太熟練的找到光源開關。
“都怪那什麼聯邦中央軍校,在這裡搞校賽……弄得能源要延遲送進來。”
“得了,你少說兩句,這是實驗室要求的,隻要能研究出來,卡半年能源都行。”
果然,是實驗室想要戚臨烏,聯邦中央軍校本來就想處理這個給聯邦造成“不良影響”的角色,這邊有需求,可不就打包送過來了嗎。
戚臨烏的名字本身就很奇怪,聯邦獸人取個帝國名?唐含章更傾向于這是某種編号的諧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