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逆着風沙往外跑,還算聰明,知道蟲母是這個圓的圓心,直直的往外跑,用的最短距離。
沙子噼裡啪啦的撞在他身上臉上,劃出細細的血痕。
唐含章看着他撈着自己跑,很是累贅,都想直接虛化讓他一個人走了得了。
她算不上很重,但畢竟是個完整的人。
隻不過要是她虛化了,這家夥肯定會刹車停下來找她,耽誤的時間更多,于是做罷。
戚臨烏低頭看她的手臂和腿也變得透明了,颠了颠她,然後把她抛到背後背着她跑,擋住了大部分的風沙。
唐含章閉上眼睛,實在是沒力了,頭也痛得不想思考,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吧,讓戚臨烏再跑遠一點。
她能感覺到自己虛化的速度加快了,身體輕飄飄的,好像回到了她剛來到這個世界,作為阿飄飛來飛去的日子。
好不容易離開滿是黃沙的區域,腳底踩上堅硬的黑石,依舊被包含在精神力攻擊的場域内。
那些實驗人員是怎麼能夠關住這樣的東西的?
唐含章現在的樣子有些可怖。
她隻剩半邊身體、半邊臉還在。
戚臨烏背不住她,又把她換到前面來,抱着她剩下的身體跑。
唐含章想象着第三視角看現在這個畫面,居然有點想笑。
一滴涼涼的液體滴在她臉上,順着臉龐滑下去,鑽進衣領裡,唐含章還以為是血,擡起眼皮一看,得益于獸人的恢複能力,戚臨烏的傷口肉眼可見的已經好轉。
所以哪裡來的液體。
戚臨烏對唐含章的視線很敏感,發現唐含章在看他,立刻低頭盯着她,眼睛紅紅的,還很濕潤,看樣子是哭了。
不會吧。
他是不是以為我要死了,再也不出現了?
看把孩子吓的。
“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唐含章聽到戚臨烏說話的聲音,聲音低啞。
她眨了眨眼表明自己聽到了。
她現在頭不痛了,就是暈,還困。
在戚臨烏跨出精神力場域的時候,唐含章撐不住閉上眼睛,睡着了。
——
“喂,你是山裡來的?平時是不是拔山上的草吃啊!哈哈哈哈哈——”
“聽說你媽是被你爸買來的賤貨?你就是他們生的賤種?”
“你是聽不到我說話嗎?聾了?把錢交出來,别讓我說第二遍,以後在學校看到我給我自覺一點。”
“果然鄉下人就是惡心,你的錢都這麼髒。”
一群穿着超短校褲的女生高高在上的看着地上頭發蓋臉的女生,慢條斯理的把她攢得辛辛苦苦的錢一張一張撕碎。
然後手一松,飛得滿地都是。
“成績好有什麼用?你有本事就去告狀,說我們欺負你,看看老師會不會搭理你。”
“就是就是。”人群中的男生附和她,眼睛還在地上女生的身軀上打量。
唐含章盤腿支着下巴,飄在上空看着下方發生的事情。
她很确定,這是她的夢。
但她沒有動作,姿勢都不變一下,更沒有想幫忙的欲望。
很快,畫面就快進到女孩招惹了學校裡的另一幫小團體,被堵在牆角,威脅着交出錢給她們買煙。
唐含章聽見女孩用怯懦的聲音說:“我的錢都被那些人拿走了,她們還不讓我給你們錢,不然就要打我。”
“賤人!”為首的大姐頭尖叫一聲,女生們群擁而上把她打了一頓,然後散開,氣勢洶洶地去找另一邊算賬。
那邊自然不可能承認,又不可能解釋,畢竟她們混這個的,要的就是面子和有地位的感覺,隻覺得對方就是看她們不順眼,不給她們名字,純屬來找麻煩的。
在女孩的挑撥下,雙方戰況升級,後來叫上了校外的混混男友,打了好幾場。
終于,在熱血上湧的時候,事情大條了,出了人命。
那時正是剛開始注重孩子教育,又掃黑除惡的時候。
嚴抓,嚴查。
女孩如願過上了清靜的日子。
“哎,不愧是我。”
唐含章對小時候的自己贊歎不已,雖然付出的代價很大,幾乎天天被打,但她勝利了,這就是值得的。
畫面一轉,來到了山裡,那是唯一支持她上學的奶奶去世的場景。
女孩母親生下她就瘋了,然後很快死去,奶奶又不在了,她對這個隻有畜生父親的家毫無留戀,舉着出去打工給他彙款的旗号,收拾東西離開了山裡。
她來到城市,一天打三份工,起初還給山裡彙點錢穩住他,後面逐漸減少,到最後再也不給錢了,她要存着上大學用,反正現在她的父親再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