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十字車站依舊熱鬧,似乎伏地魔的歸來對他們的生活沒有一絲影響。而我們死在戰争最前端的英雄塞德裡克則被遺忘,甚至說是被抹黑。
一場無關緊要的意外而已,畢竟哪裡是霍格沃茨。
曹翁送我來到車站,為了避免太過惹眼,鳳凰社決定分頭護送我們上列車。瘋眼漢和唐克斯護送哈利,盧平教授護送赫敏,韋斯萊夫婦護送他們的孩子們。
曹翁從西服口袋裡套出懷表,差不多快到發車時間了他将仙君的籠子和行李箱遞給我,幫我理了理嶄新的校袍。
他塞了一個繡着嗅嗅和仙君的香囊給我,是熟悉的白麝香味道。
“很貴的。”
“金飛賊還有點用。”
我的黑發紮成一個高馬尾,他用手指溫柔梳理。金飛賊從他的西裝口袋鑽出,一點一點扯着他金懷表的鍊子。
“傷風?”
“什麼?”
他突然叫了一聲西裡斯的代号,我不安的望去站台。
西裡斯變成一隻大黑狗走在哈利前面,愚蠢的搖着尾巴。
“遭了,馬爾福!”
遠遠望去馬爾福父子,盧修斯教父灰色的眼睛危險的眯着,他像蛇一樣窺伺機會。德拉科一身西裝挺拔帥氣,看上去确實成熟不少。
“小姐,這樣下去馬爾福會發現傷風的。”
小巫師們推着行李車,從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柱子中憑空出現。
曹翁輕輕揮動手指,小巫師被行李車拖行失控的向馬爾福父子撞去。金屬的車輪摩擦在地面上一路火花帶閃電,說時遲那時快,小巫師就在來霍格沃茨上學的第一天得罪了馬爾福父子。
“愚蠢的麻瓜……”
那小巫師疼得眼淚汪汪,從嚷嚷的人群中也得知自己惹上了人物。等盧修斯教父再次望去傷風出現過的地方時,傷風早已不見蹤影。
我和“惹了大麻煩”的小巫師一起上了車,他眼圈紅紅不知所措的四處張望。
“小麻煩先生,當心淺金色頭發的人。”
“借過,小麻煩。”
說罷在他的行李箱上留下了一盒巧克力蛙,“小麻煩”揉揉眼睛道了聲謝。
“丹尼斯,你惹大麻煩了。”
我才發覺眼前的“小麻煩”和科林·克裡維長得十分像,科林脖子上挂着一個便攜相機他叫嚷着。
“那可是馬爾福,魔法界的大惡棍。不過不要緊,哈利·波特當上級長了,他會保護每一個格蘭芬多的。”
四年級的科林依舊是瘦小的樣子,我壓壓他的腦袋。
“克裡維先生,你怎麼沒拍下小克裡維惹麻煩的一幕,真的太可惜了。管好你的小麻煩弟弟……”
我邁開步子往車廂裡面走,身後傳來科林的呼喊。
“張學姐,那邊是級長車廂!”
級長車廂比普通車廂要更寬敞更豪華一些,行李架似乎更高,德拉科正把他的行李放在行李架上。
潘西趾高氣昂坐在真皮軟座上,她微微揚起下巴。我的校袍分明是嶄新的可她還是發出了譏諷的笑聲,我明白她不會因為我穿了新校袍而放我一馬,這是斯萊特林的規矩。
“迷路了嗎?敏感小姐,還是說來認輸的。”
其他級長聽到聲音也紛紛探頭瞧着這一出好戲,格蘭芬多的級長是羅恩和赫敏,羅恩想過來幫忙卻被赫敏拉住了。
赫奇帕奇的級長是漢娜·艾博和厄尼·麥克米蘭,拉文克勞的級長是帕德瑪·佩蒂爾和安東尼·戈德斯坦,他們探出腦袋或是靠在窗戶上假裝看風景,實則恨不得豎起耳朵聽這裡發生了什麼。
潘西的發型發生了一些變化,她舍棄了齊劉海露出她光潔的額頭,短發比上個學期稍長一點還有些微微的卷。
她起身朝我走近,卻被德拉科擋在身前。她錯愕一瞬又恢複正常,她嗤笑一聲。
“很好,非常好。德拉科你也要學那些愚蠢的格蘭芬多,逞英雄嗎?”
“看看她的校袍啊,一定不是量身定制的吧。腰的尺寸大了兩英寸,皮鞋也是去年的。身上一股劣質的香料味,這樣的人,也能站在你身邊嗎?”
她輕蔑的打量我,又不卑不亢的和德拉科對話,她完全無視了我。
德拉科憂郁的望了一眼我,他生怕潘西的話會刺痛我。他舍棄了以往對待潘西這種女孩的紳士,語氣如垂墜而下的冰錐。
“不關你的事,潘西。”
“不要以為你是帕金森的人,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我不許你再對辛西娅不禮貌,不然……”
潘西并沒有被唬住,她語氣依舊帶着上位者的輕蔑。
“哼,德拉科,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你什麼也不會做,和任何時候一樣,你什麼也做不了。”
“你根本不懂,潘西·帕金森!”
羅恩不放心的探出半個腦袋,德拉科狠狠瞪了一眼他。
“辛西娅,我們走。”
出于不再讓其他學院看斯萊特林笑話的原因,德拉科提出帶我離開。
“馬爾福少爺,也許你忘了。但作為女級長,我有責任提醒你。”
“我們該去巡視車廂了,看看今年的新生會惹出什麼麻煩吧。我想,我們斯萊特林的孩子們都是很乖的,希望不要被格蘭芬多波及。”
她将女級長三個字咬得極重,嘴唇上的殷紅輕輕開合讓我喘不過氣。
德拉科要離開的步子也停滞了,他将我安置在他的座位上,像擔心孩子走丢的父親一樣。
“你就坐在這等我,我很快的。不許亂跑,答應我。”
赫敏和羅恩跟我打過招呼之後也出去,羅恩還順道替我撞了一下潘西。
“擋路了,小姐。真可憐啊,被格蘭芬多波及了。”
他們身影漸漸被車廂門隔絕,我并沒有答應德拉科要留在他的座位,我起身拎起行李離開了。
“Well,敏感小姐逃跑了嗎?”
潘西出現在我前面,她獨自一人靠在車廂連接處。車窗敞開着,吹進來幾縷曠野的風,她的外袍被撩動攜來侵略性極強的玫瑰香。
“關你什麼事……”
“我察覺到空氣中有一絲倔強的臭味,有人不服氣嗎?”
我不想搭理她那些幼稚的招數,拎起手提箱就要離開。潘西不以為然,她輕輕笑一聲。
“适當的堅韌,可以豐盈你幹癟的靈魂。過分的堅韌,會失去專屬女孩的柔軟的。辛西娅,這是提醒。”
“從我入學那一刻起,級長就注定是我,我什麼也不用做。從我出生那刻起,馬爾福夫人的位置也注定是我的。”
“鑒于你的出現,辛西娅。我得做點什麼了……”
“不過,我一定會赢的。你也該學會吸取經驗,别隻是舔舐傷口而已。”
火車飛快的奔馳,從窗戶吹進來的風刮得像一把刀子一樣,要将我的皮膚剖開。而這股風卻讓潘西更加自在,她攏攏頭發。
“很自信,不過要結束了。”
“謝謝你善意的提醒!可我從未将你當做對手,這次級長是我輸了,我承認你一定有赢過我的地方。即使,它如此隐秘。”
“至于馬爾福夫人,他是德拉科也是馬爾福,我們沒法講将剝離。我怦然的心,跳動一秒,就愛他一秒。我能做的,僅此而已。”
這段話發自肺腑,我無法改變這個純血的事實。現實總和我的預料與期望背道而馳,我隻控制的隻有我的心。
心,愛,這個玄之又玄的詞語,看似最靠不住的東西,背後蘊含着取之不盡的力量。
“我要被感動了,我要哭了。多虛僞啊,辛西娅。”
“愛,僅僅嘴上說說而已。看看你的愛人吧,他為你擋掉那些詛咒和冷箭,他遍體鱗傷,你關心過他嗎?”
“你知道你輸在哪麼?我是說級長,你缺乏斯萊特林的勢力。你在乎德拉科,在乎格蘭芬多的謊話連篇的波特,你壓根沒有自己的勢力。所以你孤立無援……”
“向前看吧,難走很多。今年的斯萊特林生活……”
潘西抓着我的肩膀,她嘴巴厲害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這些外殼之下,她也是我的同學一個柔軟的女孩。
“你……想知道……蘭德裡柯最後留下來什麼話嗎?”
潘西仿佛一瞬間被吸去靈魂一樣,她眼神空洞泛着滢滢的淚光。她嘲諷的笑出聲,半晌沒有說出話。她緊張的捏着我校袍的袖子,風狠狠吹在她的臉上,終于赢得了一顆淚珠。
“……”
“不想。”
她片刻失态後拒絕的幹脆又利落,而躊躇零亂的步子出賣了她,她不知該去往何方,前進後退都有遺憾。
“他說,槲寄生下的那個吻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甜。”
潘西皺了皺鼻子仿佛這是什麼髒東西一樣,她再次攏攏頭發,這次不似平常那樣坦然而是掩飾什麼的慌亂。她輕輕嗤了一聲,眯着眼睛滿是不屑。
“你是為了惡心我才這麼說的嗎?”
“當然。”
“恭喜你,你成功了。”
說完潇灑的往級長車廂去了。
德拉科錯了,他誤以為潘西不懂得愛。其實她很明白,愛不是利益相驅,對于她來說愛是一瞬間的。她注定愛上的人都不得善果,她清醒的頭腦勸告自己卻又模糊邊界,肆意沉淪。
還好,隻是一晚而已。潘西隻沉淪愛情一夜,這足矣撐着帕金森走一輩子之久。
我們很幸運,還能再會,還能再折磨彼此。
我推開哈利他們的車廂門時,一股強烈臭烘烘的氣味熏的讓我迅速将門關上。哈利掙紮着推開門出來,他身上還沾着黏糊糊的綠色汁液。
哈利接過我遞出的帕子擦了擦眼鏡片,他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他身上依舊難以消除的臭味。
“噢……嗨……辛西娅,這裡有點小意外……我……”
“有點糟糕……”
他想把帕子還我,卻後知後覺發現帕子上也沾了臭烘烘的綠色汁液,汁液洇花了帕子上的圖案。
我們各拿着帕子的一角,他想抽回帕子而我以為他要還給我,帕子懸空被我們拉扯。
“或許你應該先處理一下,你不能就這樣回學校。”
“你好歹是個名人,是吧?”
哈利将手帕小心翼翼的收到牛仔褲的口袋裡,他嘴角閃過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