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溫室裡面的暖風瞬間融化了我們身上的雪,一陣暖意襲來,讓德拉科解掉礙事的袍子。
一件深灰色羊毛衫套在瘦窄的腰身上,胸口别着斯萊特林的徽章,修長的雙腿輕邁了幾步來到我們身邊,幫我解開圍巾和袍子。在溫室裡隻穿着深灰色的羊毛衫和過膝的百褶短裙也不覺得冷。
我在溫室四處轉了轉,長桌上是斯普勞特教授為學生準備講課的跳跳球莖整齊排列,桌下堆放着空花盆和一些鏟子。
我并不覺得來看跳跳球莖是所謂的好地方,除非德拉科想約會的對象是納威·隆巴頓,不然沒人覺得這是好地方。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所以的發問道。
“如果這就是好地方的話,我想我該走了。”
我預備拿起一旁的袍子和圍巾離開,卻被德拉科一把搶過,他的寬掌握住我的手腕又慢慢攀上來與我十指相扣。
他故弄玄虛的附在我的耳邊,我因溫暖的室内而绯紅的耳畔更加滾燙。
“但是這裡足夠隐秘,西娅。”
“你認真的嗎,德拉科?”
我遲疑幾秒,德拉科在甜言蜜語上是個十足的天才但一旦你和他較真,他恨不得紅着臉躲進被子。
我順勢扯住他永遠妥帖的領帶,故意壞笑着說道。
“是啊,很隐秘。不過……”
我摸上他瘦削蒼白的臉,但凡被柔軟的指腹觸摸過的地方都泛起不正常的紅,羊毛衫的袖子滑下去露出藕白的手腕以及那穿悶響的鈴铛。
“辛西娅!”
德拉科厲聲,他從我手上掙脫開,扶着長桌喘着粗氣。
“辛西娅!你該害羞的,你那是什麼表現!”
“哦,原來馬爾福級長喜歡害羞的,那我害羞就好了……”
他被一聲馬爾福級長叫的後背一僵,但是還是維持着臉上傲慢的神色。
“你都跟波特學了些什麼,以後,你們那個蠢貨聯盟的訓練時間不許超過兩個小時。”
是的,德拉科隻知道我加入DA是為了和哈利學防禦術還有反抗烏姆裡奇,他并不知道我也是優秀的教師之一。
我無聊的抱臂朝他挑眉,示意我遵命。他才不情願的從袍子兜裡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銀色寶箱,隻有掌心大小箱口卻鑲嵌着一排鑽石,德拉科長指輕易的挑開箱子。
上下層都鋪着綠絲絨軟墊,仿佛這裡面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寶,實則裡面隻是一粒種子,不同的是這粒種子周圍漂浮着淡粉色的光芒。
我幾乎下一秒就猜到這是教母的贈禮,但我還是問了一遍德拉科,仿佛隻有從他口中說出來這份禮物才能完整,畢竟這是教母給的。
“這是?”
“母親給你的禮物。從預言家日報刊登你和馬爾福斷絕關系後,母親一直在為你打造一樣别無僅有的禮物。”
“聖誕禮物,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母親寄給了我讓我轉交。”
我如獲至寶的捧着種子,那個精美的銀匣子被扔到一邊無人在意。這久違的母愛暖遍了我的全身,讓我竟然有些想要流眼淚。
“我太感動了……”
我的表情極為不自然盡量控制不讓眼淚流下來,我将頭側過去靠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德拉科像在為鸢尾順毛一樣撫摸着我的頭發,他發出哀傷的輕笑聲。
“那麼,我還該不該給你看媽媽的卡片,我怕你哭的更厲害。”
“要,我要看。”
我并沒有真的流出眼淚,隻是不想太過扭曲的五官被喜歡的人看見,畢竟我也隻是個是十五歲的女孩。
他這才從口袋裡翻出一張銀綠色的小卡片,上面是教母隽秀的花體字,随着書寫的字迹一點點顯現。
「你永遠是我的孩子。」
看到這一行字的瞬間,我的心仿佛被一隻大手握緊,而且它還在持續不斷的用力,我喘不上氣了。
眼前的字迹開始模糊,是眼淚,溫熱的眼淚流到唇角,我嘗到一些鹹澀的味道。
我先是低頭啜泣,再就是壓抑許久放聲恸哭。哈利曾半埋怨半悲傷的和我說,羅恩看到他的傷口說要是哈利的父母看見該多心疼啊。哈利說完露出一個失孤孩子的苦笑,那個笑隻有曾同樣經曆父母雙亡的我能看懂。那是一種釋然和不甘的情緒交纏的笑,我們接受命運卻也向命運宣戰。
烏姆裡奇殺不死我,可我卻被這溫情殺死,我想要是教母知道烏姆裡奇在我脖子上弄出的傷,她一定氣得将那個老癞蛤蟆倒挂過來。
隻要我想自然有人替我出這口惡氣,這隻需要幾滴示弱的眼淚,可我不想有些拳頭必須要自己揮出去。
慢慢的我在德拉科溫暖的懷抱和輕柔的撫慰中平靜下來,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用手背抹去眼淚,看着吧,你的孩子會讓你驕傲的。我倔強又偏執這樣想,任由德拉科用帕子擦掉我的淚痕。
“我們把它種在這吧,種在霍格沃茨,我們會需要它的。”
德拉科點點頭,又疼惜的用最柔軟的指腹幫我擦淚。
“别再哭了。”
他灰藍的眼睛浸滿了憂郁的神色,仿佛我再落一滴寶貴的淚水,這憂郁就将化作潮汐之水将我淹沒。
我失神的喃喃道。
“我也時常這樣告誡自己。”
“你能分清别再哭和别再微笑的區别,對吧?你闆起臉來簡直像斯内普教授……”
憂郁的底色并沒有困擾德拉科太久,他忙碌的打趣我。
“母親說,這是一株垂絲海棠,我想你現在最需要它。那個和親人一樣的朋友,是平安(an),對吧?”
我沒有說話,默認了德拉科的猜想。我們将垂絲海棠種下,也許是魔法的緣故它很快冒了芽。
“你說,它什麼時候能長出來?”
我靠在德拉科肩膀上,望着花盆裡的嫩芽發呆。
“也許就在春天。”
“那我期待春天。”
“我們春天看一次花開,秋天看一次花落。”
“好,我們約定。”
DA的建立讓哈利暫時收斂了易燃易爆炸的情緒,不再和烏姆裡奇對着幹了,可架不住烏姆裡奇自己找不痛快。
她威逼利誘的鼓勵學生相互舉報,還成立了特别行動小組用于監視學生,加入這個組織的學生将會獲得一些特權,而已經擁有級長身份的德拉科還可以例外扣級長的分。他們都得到了一枚招搖的徽章,他們将徽章挂在胸前得意洋洋的走在走廊上,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烏姆裡奇的鷹犬們無一例外都來自斯萊特林,這使得格蘭芬多的學生即使好好走在走廊也會被濫用職權的特别行動小組扣分。麥格教授做夢也想不明白格蘭芬多是如何丢了那麼多分的,這讓我們接下來的變形課都尤其煎熬。
又是一節變形課的留堂,米裡森也無法将石塊變成甲蟲,但她得意着徽章大大咧咧的向麥格教授請假。得到勉強的準許後還不忘向我炫耀,她走過時被羅恩伸出的腳絆了一跤。
我彎腰假裝撿羽毛筆,實則嘲諷。
“對吧,巡查犬當然不需要将石頭變成甲蟲,隻要會叫就行了。”
前桌的羅恩嗤笑出聲,麥格教授也默許了這樣做。
“你……”
她憤怒的指了指我的鼻子,被我用手拍掉。
“我罵人就是這麼難聽。怕,就别對着我吠,讓你的同類也離我遠點。”
米裡森狼狽的爬起來走了,斯萊特林内部是存在鄙視鍊的。但在德拉科公開我是他未婚妻後,就沒人敢來主動惹我了,她敢這麼做無非的得到了某人的授意。
我将我的猜想講給赫敏聽,赫敏用幾乎憐憫的表情看着我。羅恩的腦子始終拐不來這個彎,他冷漠的嘲笑了我一聲。
“也許是你的人緣太差,你沒有當斯萊特林的天賦。”
赫敏踩了一下羅恩的腳,疼的他幾乎将桌子掀翻,羅恩吃痛的看着赫敏臉上都是埋怨的情緒。
哈利有些魂不守舍,他望着灰黃一片的天空,似乎又有一場風雪要侵蝕這座城堡。
“哈利,哈利……”
赫敏擔憂的叫了幾聲哈利的名字,她晶亮的褐色眼睛滿是憂愁也不自覺卸下銳利的鋒芒。
“你還好嗎?”
“嗯,我隻是在想今晚的DA訓練,我沒有把握。”
我在斯萊特林休息室撿到一份特别行動小組的巡查表,敏銳的察覺這份巡查表并不是天衣無縫的,它們在某一時間段某一地點都有一段時間的空缺。我将這份計劃寫在紙鶴上再借幫斯内普教授發論文的間隙傳到每個DA成員手裡,由他們通知自己學院的其他年級。
“辛西娅,那今晚你來嗎?”
羅恩臉上浮現期待的表情,他用手肘撞了撞我的肩膀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我?你們就不必擔心了……美人自有妙計……”
羅恩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順勢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
“羅納德,你怎麼回事?”
“沒事,我好像不小心吃到了嘔吐糖。”
我們都被羅恩逗笑了,他又做了幾個古怪的表情來演繹自己真的吃到了嘔吐糖。
赫敏挽着我走在前面,她忽然有些嬌羞,不自然的将卷蓬的頭發捋到前面。
“克魯姆給我寫信了。”
我震驚的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在走廊發出尖叫聲,這興奮勁比有人給我漂洋過海寫信更激動。
“回他!你快回複他呀!漂洋過海來愛你,好浪漫。”
赫敏有些愣住了,她臉上浮現神秘的微笑,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露出來。
“停下!你現在可真像拉文德……什麼愛、浪漫……我們隻是朋友,在交流文學還有古代如尼文。”
我冷笑着,抱着手臂繼續往前走,赫敏則繼續挽着我的手臂。
“我信你才怪,大個子、四肢發達,還懂文學?梵妮也很懂文學,蒂娜如尼文可是O,我怎麼沒看見你的貓頭鷹飛過來交流。”
赫敏的長睫毛低垂着,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反駁,又不甘的咽了咽口水。
“無論如何,我們隻是朋友。米裡森故意挑釁的事,你準備怎麼解決,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那個老女人要整你,有的是辦法。”
我放下手臂,随意的靠在一廊柱上确保周圍沒有烏姆裡奇的眼線才說道。
“将計就計,出其不意。(中文)”
赫敏表現出明顯的疑惑,她不得已用了一個翻譯咒,可她還是沒有徹底明白我的意思。
“她無非是希望我和米裡森作對,然後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然後把我帶到她的面前,準備再從我嘴裡套些話。看着吧……好戲開場了。”
今天的最後一節魔藥課結束,特别行動小組照例要去烏姆裡奇那報到,然後開始一天的巡查。
德拉科甜蜜的擁抱了我在我的臉頰落下一吻,羅恩在一旁别着腦袋發出喝倒彩的聲音又假裝若無其事的整理書包。這蹩腳又顯眼的演技成功讓潘西扣了五分,羅恩不滿将白了潘西一眼。
“盡管扣吧,你們能把格蘭芬多的積分漏鬥扣出個大窟窿……算你厲害!”
潘西諷刺的笑了笑,拖着慵懶傲慢的長音調。
“韋斯萊,你發出怪聲擾亂秩序,還諷刺特别行動小組的人。别我逮到,算、你、倒、黴。”
她用指甲敲了敲銀質的徽章,發出刺耳又尖銳的摩擦聲。達芙妮透亮瑩白的肌膚上沒有一絲憐憫的神色,她看着憤怒卻迫于壓力的三人組冷漠一笑。
“就這還算有趣,每天爬上爬下,扣你分就當消遣了。”
她深金的卷發長達腰際,從背影看是位曼妙佳人,可神情姿态卻倨傲至極。達芙妮和潘西幾乎就代表了斯萊特林的女生最權威的态度,其他人也隻是這兩位蛇蠍美人的附庸罷了。
德拉科攬着我的腰,手指撩弄着我垂下來的發絲。
“調查行動組,好玩嗎?”
我問德拉科,他幾乎不和我聊這件事。
“也許吧,扣分很好玩的,看着某些紅毛鼹鼠隻能無力的撲騰爪子被你踩在腳下,很有趣的。”
德拉科用惡毒的眼光企圖将哈利他們三人刺穿,可惜他們是銅牆鐵壁。
“我想去。”
還停留在魔藥教室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動作,赫敏似乎明白了我的計劃,她用口型對我說道。
“你瘋了嗎?”
我隻是用期望的眼神看着德拉科,這些小心思逃不過那雙如蛇般敏銳的灰藍眼睛。
“你想去,那就去。”
我揚起一個笑,任由德拉科扶着我的腰走出了教室。
烏姆裡奇當然不會拒絕我,她還得在斯萊特林學生面前維持她那張僞善的厚臉皮的。我的加入還算順利,也給死水般的黑夜投入一粒石子。
我和德拉科一組,低着頭苦思冥想着該如何逃脫,并沒有觀察德拉科到底走的那條路。等我再度擡起頭,赫然在目的是八樓傻巴棒打拿巴的挂畫。
德拉科将煤油燈舉起來,暖黃的燈光将我們緊緊籠罩,投射在牆壁上的影子如此親近。他不屑的哼了一聲,傲嬌的捏了捏我的下巴。
“怎麼?我已經聰明到讓你說不出話了嗎?”
“你們的僞裝實在拙劣……烏姆裡奇隻是差一個逮住你們的名頭而已。她雖然隻在乎一張辦公桌的權利,但還不算太蠢。”
“畢竟她是斯萊特林。”
十二月的夜冷的刺骨,冷風從古舊的窗格鑽進古堡,這寂靜的夜多了幾聲難聽的噴嚏。
“為什麼?”
我的疑問在冷夜裡顯得有些顫抖。
“為了你開心。”
“我的女孩那麼聰明一定想好了該如何騙過那些盯着你眼睛了吧。”
我點點頭。
德拉科輕輕推了推我的腰,我被迫又近有求必應屋一步。他離我越來越遠陰郁的影子越來越長,他的煤油燈漸漸熄滅。
“去吧,小騙子。”
我覺得冷意迅速從腳底侵襲我的大腦,難以言喻的悲傷感讓我麻木的打開門。
哈利和盧娜已經在裡面了,盧娜夢遊似的朝我亮了亮她的手心,那是她的打招呼方式。
“晚上好,辛西娅~”
“晚上好,盧娜……”
原本灰暗的練習室變得明亮,周圍的照妖鏡都有些反光,天花闆上布滿了聖誕金球,每個球上都有哈利的照片并寫着聖誕快樂哈利路亞,還有必不可少的槲寄生。
“聖誕節到了……”
“聖誕快樂,哈利……路亞……”
哈利正費勁的将小金球一個一個摘下來,看到我來了他咽了咽口水說道。
“辛西娅,聖誕快樂!多比弄的……”
“可以用魔法的。”
我也幫哈利摘着金球,盧娜也加入到摘金球的隊列,雖然我們并不清楚這麼幹的目的。
“多比弄的,我不想弄壞,他會難過的。”
我們摘下最後一顆金球後,盧娜戴着一個古怪的彩色眼睛觀察着周圍,她指着我們頭頂的一處槲寄生處說道。
“它裡面經常會長蝻鈎。”
我們默契的從槲寄生下移開,雖然我們并不知道什麼是蝻鈎。還沒等我們問盧娜,安吉麗娜、凱蒂、艾麗娅還有尼爾就進來了,我們也不再追究什麼是蝻鈎了。
“我們找到新的找球手了,而且你們的替補也找好了。”
安吉麗娜一進來就開門見山的說道。哈利有些吃驚但也是一瞬間的事,他傻乎乎的問道。
“找球手?是誰?”